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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藻井雕琢的都是或威武或祥和的瑞獸,造型栩栩如生。除了藻井上垂掛下來的燈臺外,每根柱子下都設有數盞銅質聖樹燈臺,每個燈臺又承託著九盞油燈,將寬敞的大殿照射得輝煌明亮。再加上不滑不澀油潤生光的烏黑地磚、象徵江山永固福澤延綿的祥瑞擺件和豪氣壯闊的屏風畫壁,整個大殿給人大氣莊重之感,讓人一旦置身於其中便不覺肅然。
但是對於左瑛來說,這為公殿內,此刻最宏偉的“構件”,當數太師賀蘭楚。他穿著他那套位極人臣的朝服,以一米八幾的巍峨身高穩若泰山地矗立在御階之下,威風凜凜、英氣不凡;因為左瑛現在只能“觀政”,充其量只能提建議,不能做決定,所有上前啟奏的臣子,表面上是向她跪拜,跟她說話,事實上都只是在跟賀蘭楚交流,聽他的決議。這個賀蘭楚無論從功能上還是視覺上,都跟一堵高聳的屏風一樣,讓嬌小得連龍椅都坐不滿一角的左瑛幾乎成為透明。
“臣獨孤明德有事啟奏!”尚書令獨孤明德從跪墊上起身,手捧玉圭來到御階前跪下,一板一眼道:“臣獨孤明德啟奏陛下,按照祖宗法典,新皇登基,應大赦天下,除十惡不赦之徒外,刑罰都應得到減免,普施恩惠,使萬民百姓得知我皇仁德愛民、體恤疾苦。”
賀蘭楚微微點頭,沒看左瑛一眼,便沉穩道:“準。”
獨孤明德領旨而去。
司天監元不疑緊接著手捧玉圭上前,跪地道:“臣元不疑有事啟奏!臣聞帝王者奉天明命,相繼為君,代天理物,撫育黔黎。臣請陛下擇期郊祭,表率萬民感戴天恩。”
賀蘭楚輕輕一揮袖,“準。命你剋日籌辦擇期。”
“臣蘇博有事啟奏!”群臣中又走出來一人,身穿從二品朝服,年紀約莫五六十歲,身材瘦小,聲音尖細,但是一雙小眼睛靈動有神,好像再小的細節都逃不過他的雙眼。這人正是中書監蘇博。
他來到御階前跪下稟告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也不可一日無主。臣聞開國功臣李開宗之幼子李雲深,聰穎仁愛、才識過人、品行淑均、博古通今,如今正當弱冠之年,生得儀貌堂堂、風度翩翩,正是入主後宮之絕佳人選。”
左瑛一聽就知道,不用想,這個蘇博鐵定是李開宗的人,敢情是要將後宮之主的位置世代壟斷下去。可那李雲深小狐狸當初提的價碼是當妃子,如今卻變成了當皇夫,說不定李氏的胃口本來就不是那麼小的,當時這麼說,只是因為左瑛在危險的境地,如果張口就要皇夫之位,會讓左瑛認為他要挾強迫而招致反感;他這麼做為了顯得自己很通情達理、不強人所難而已。
左瑛氣定神閒,且要看看李大狐狸的爪牙和賀蘭楚怎麼互掐。
“蘇大人所言合情合理。誠如所言,後宮不可無主,本座亦有此考慮。”賀蘭楚用他那一如既往不緩不急的語調朗聲道,“不知諸公有何看法?”
群臣剛開始竊竊私語,尚書僕射雲納德起身上前,稟告道:“臣以為,陛下年幼,尚未納婚,當今確實需要賢德之人充實後宮。然而冊立皇夫大事非同小可,不可急在一時,大可慎選合適之人,先冊封為妃嬪,假以時日再從中挑選最佳人選冊立為皇夫。如此更為妥當。”
“臣亦以為,合適充實後宮之賢才眼下並不止李雲深一人,更非皇夫之不二人選。”另一位大臣碎步上前,眾人一看,原來是太僕卿黃堂,他也跪倒在御階前稟告道:“金紫光祿大夫奚鬥盧師之長孫奚鬥過、建節將軍徐壽之弟徐弘,皆是才德兼備、人中龍鳳,臣也請保舉他們二人入宮為妃。”
“黃大人此言不妥。”三品官員宗正卿李泊大步上前,還沒跪穩就開始道,“臣聞李氏家門,家教甚嚴、家風清正,驃騎將軍李權鎮守邊陲、戰績彪炳,李皇后賢良淑德、母儀天下,這都有賴李氏一門鞠躬盡瘁、忠心為國。以李雲深入宮為皇夫,不但能以彼之才德統領後宮、表率天下,還能以其高尚門第,迎合眾望、遂順民心。”
“侍中李信意圖作亂,至今尚在獄中,李大人為何閉口不提?”長史劉毓插口道。
雙方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雖然表面上各佔道理,但是裁決權在賀蘭楚手中,結果未必樂觀。左瑛雖然對李氏也充滿戒心,深知他們接近自己另有所圖,但是無可否認她現在唯一能依仗的勢力就只有他們了。如果李雲深入宮不成,她跟李氏之間的這種準同盟關係恐怕就要面臨危機了。
她剛想開口說話,卻晚了一步。
“幾位大人皆言之有理。”賀蘭楚聲音不大,但是沒有人敢再插嘴或者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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