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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不當初,四出派人尋找,連生意都因為無心經營而荒廢了,半年後才得知你在裕谷亂軍中失散的訊息。令尊得此訊息後,變賣家產、遣散僕從,偕同令堂,千里迢迢來到裕谷,走遍附近的鄉野角落、荒山郊嶺,鍥而不捨地尋找你的蹤跡。最後。他們為了找你而散盡了家財,只能在裕谷以小本生意餬口。如今,他們已經分別是六十七與七六十三歲的高齡,可他們儘管年邁體虛卻依然沒有放棄尋找你的希望,乃至日前陛下差人到裕谷查詢他們二位的時候,遠近認識他們的鄉里都能夠清晰地說出他們口中所描述的你當年的長相特徵。可見他們這麼多年來。一刻也未曾放棄。”
李雲深的話還沒說完,蘇媚兒已經潸然淚下、泣不成聲,繼而放聲痛哭起來,腳步也變得顫抖蹣跚了。
這時候,一行人已經來到大路上停著的一輛兩乘馬車跟前。御人給李雲深行過禮後,將痛哭不止的蘇媚兒扶上車廂。
“車上備了些換洗的衣服和乾糧,” 聽著蘇媚兒的低泣聲,李雲深隔著車窗緩緩道:“陛下還賜予你黃金五十兩作為盤纏,好安排一路上的食宿。你到裕谷見到雙親後,無論是要跟雙親留在裕谷生活,還是接返回洛陽舊宅都可隨心所欲。令尊與令堂知道即將能與你見面的訊息後,定然已經在日夜翹首企盼了。時候不早了,即刻啟程吧。”
御人領命,輕輕揚起皮鞭“駕”的一聲,兩匹拉車的駿馬撒開四蹄,輕快地往前奔去,揚起一路的陣陣塵埃。可是片刻後,那馬車卻又調轉車頭,折返了回來,停在了原地。
蘇媚兒挑起門簾,擦著淚水從車廂裡出來,跪倒在地,朝李雲深磕了幾個頭,才直起腰來道:“雲妃殿下,蘇媚兒還有一事要稟告。”
“哦?”李雲深揚起意外的眉毛。
“陛下和雲妃殿下的深恩厚德,蘇媚兒沒齒難忘。但是蘇媚兒一介賤民,無以為報,唯有一件事雖遠不足報,可也算是與賀蘭皇族有關,蘇媚兒不敢隱瞞,懇請雲妃殿下幫蘇媚兒轉告陛下。”
李雲深用鼓勵的眼光看著蘇媚兒,等她把話說下去。
蘇媚兒繼續用沙啞的聲音道:“蘇媚兒曾經因為前塵往事而深恨平南王妃,甚至到了盼望她死於非命,而自己就能取代她的位置的程度。可諷刺的是,蘇媚兒的命運卻因為那場災劫而跟平南王妃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與她一起流落異鄉,得到她的搭救照顧,乃至與她相依為命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後來沉恨細思,蘇媚兒所恨的人裡,永遠不應該有平南王妃;對於她,蘇媚兒只可能有羨慕、有感激、有虧欠,而不應該是恨……蘇媚兒想將王妃下葬的地方告訴陛下,請她安排將王妃的屍骨帶回故土,好讓她夙願得償、落葉歸根。”
片刻後,蘇媚兒的馬車絕塵而去,逐漸淡出了李雲深一行的視線。另一個人從附近的樓閣裡下來,緩緩走到李雲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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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貫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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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李雲深微笑著道:“陛下說,蘇媚兒雖然編造下彌天大謊意圖不軌,又圖謀加害突厥世子,甚至企圖刺殺朝廷命官還錯傷陛下聖體,每一條都足夠令她人頭落地。但是她教導兩位突厥王子儒學二十年,促進了突厥與大周的相互瞭解,又在在異域中與平南王妃作伴、讓她生前最後的歲月總算不是孤獨度過的,平南王妃的下落也全賴她才得以明瞭,所以也算能夠勉強將功抵罪了。”
賀蘭楚沉默不語。他的確不恨這個人。如果不是跟母親的下落有關,這個人再詭計多端、再喪心病狂也不入他的法眼。
李雲深繼續道:“陛下說,大多數的人,只有當自己過得好的時候,才會將盈餘的好拿出來與人為善;如果她自己已經萬劫不復、雖死無畏,那即便以死相逼也很難讓她將不願意說出的情報告知。所以,陛下才赦免她的死罪,還讓本宮尋訪到其父母的下落,送她去與父母團聚。這麼一來,她心中的怨恨就能得到一定的舒緩,也才能掛念起他人曾經給過她的好來。”
賀蘭楚暗想,為君者需要對臣下恩威並施,他在“立威”上遠遠強於左瑛;不過,可能是關心則亂,在“施恩”上從這件事看來他卻不得不承認她的高明。
“這就是剛才蘇媚兒交待的王妃所安葬的地方。”李雲深遞過來一張紙箋,交到賀蘭楚的手上,“陛下說。準太師即日告假扶王妃靈柩回鄉。需要進入突厥境內的一切事宜,她會親自出面與突厥使臣交涉。另外,關於賑災之事,陛下當初交給太師的任務。她會親自承擔,她讓太師一心扶靈,不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