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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保持那樣的極限速度急行軍兩天,就能夠趕到紫陽城,成為作戰的主力。
身披鎧甲的賀蘭楚正帶領手下軍士巡邏歸來。他穿一身黑袍金甲,踏一雙犀皮戰靴。腰間佩著長劍,肩上的披風被夜風吹得輕輕揚起。他神情嚴肅冷峻、身上透著一股威風凜然之氣,讓所有見到他經過計程車卒都不由肅然。
解散手下軍士之後,賀蘭楚大步走進了一個有士卒把守的營帳。
營帳不大,裡面擺放的也僅僅是一張展開的鋪蓋、一盞油燈而已。
一個男子正背對著門口的方向盤膝而坐。他穿一身沒有任何紋飾的白色衣裳,髮髻也同樣以白色幘巾挽著。這幅穿著打扮,跟戴罪的階下之囚相差無幾。
“戴罪之人,本座在你面前,還不行禮?”賀蘭楚冷冰冰道。
盤膝而坐的男子片刻後才緩緩站起來,轉過身來,不卑不亢、神情和悅地看著賀蘭楚。那人正是李雲深。
“既然戴罪,太師為何不殺本宮?”這個關乎生殺的問題,在李雲深口中和顏悅色地提出,既像是故意挑釁,又像是真心求教。
他知道賀蘭楚為什麼要讓他從軍而行。因為他人脈甚廣,手腕過人,即便被打入大牢,也極有可能打通關節、扭轉局面,除非賀蘭楚親眼看著他身首異處,否則他還是有可能成為賀蘭楚的後顧之憂的。但是問題是,他在州府急報到達洛陽之前有的是時間給他們“論罪”、“處刑”,根本沒必要費這樣的周章,讓他死在戰場上。
賀蘭楚淡然道:“本座暫時不殺你,不是不想殺你,也不是你罪不至死。而是,有事情比處置你更重要。”
“對於太師來說,有事情比排除異己、獨攬朝政更重要?”李雲深微笑著,那神情彷彿是在跟老友開玩笑,“太師是指出兵救駕嗎?”
“排除異己”、“獨攬朝政”比什麼都重要?她的心裡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吧。賀蘭楚心中黯然。
“你就憑滿口‘扶國除賊’,日日在陛下身邊阿諛的就敢妄稱忠臣?”賀蘭楚目光一凜,“像你這樣的罪人,能夠死在戰場上,被冠以‘為國捐軀’的美名,就算是本座對國老的致意吧。”
正當賀蘭楚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帳門外傳來一聲通傳:“太師,有急報!”
“傳!”
一人急匆匆地從帳外進來,跪地稟告道:“稟告太師,探子來報,紫陽城已經失陷!紫陽城太守、郡尉連同全城軍士盡遭屠戮!”
賀蘭楚和李雲深聽見,都不由得為之一驚。
“那陛下身在何處?”賀蘭楚追問道。
“陛下和皇夫如今下落不明!”傳報士卒彙報道。
賀蘭楚心中一緊,沉吟片刻後才道:“此事不得聲張。傳令繼續查探,有訊息儘速來報。”
“是!”士卒領命離去。
營帳內陷入了一陣不短的沉默。周圍唯一活動著的只有油燈上晃動的火光。
“李雲深,”賀蘭楚的聲音低沉而冰冷,“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獲得陛下被圍的情報當日就通知京畿六衛發兵,情況又會是如何?”
李雲深沉默不語。這的確不是他想看到的。自從左瑛登基開始,他的勢力跟左瑛已經連成一體,在他還沒能借助左瑛身上的代表正統和宗族的號召力,重創甚至剷除賀蘭楚集團之前,他都要將她的安危視作自己的安危,將維護她當做維護自己最得力的法器一樣重要。她如果真有不測,對於他的勢力來說不是沉重的打擊,而是滅頂之災的前奏。
但是自從陷入衣帶詔除賊的圈套以後,形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前的情況下,他自知再難有翻身的機會,即便是依靠左瑛的力量,最理想的情況也不過是留他一命而已;李氏幾名核心重臣入獄待死,李氏的勢力受到重創,他自己也身敗名裂,橫於他人刀俎之上,想要翻盤重來已經不可企及。
即便免死,但是從今以後,要他像草芥螻蟻那樣卑微地活著,那他艱辛求存、苦苦營生又有什麼意義?他已經從高處摔了下來,摔得粉身碎骨,即便是左瑛也已經不可以再度成為他青雲直上的憑藉了,左瑛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存在和維護的價值。
所以,對於她的生死存亡,他已經不在乎了——他原本以為。但是,讓他自己也沒想到的是,當他聽見剛才那通報計程車卒說“紫陽城陷落,滿城軍士受屠戮”的時候,他的心竟然驟時一落,整個軀幹好像瞬間被掏空了一樣,緊接著聽說左瑛下落不明,反而在心底湧起一股幾乎要感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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