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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經說完了,主子卻似老僧入定一般,只是怔怔地看著琴絃,這是什麼意思?
沈強不敢詢問,使勁回憶自己說過的話。先前他只是彙報了謝三去過何家,但很快就回了客棧。剛才,他房間的燈一會兒亮,一會兒滅,有點奇怪。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沈強覺得,自己的雙腳麻木得快失去知覺的時候,沈經綸輕聲說:“你回去休息吧。”
沈強行禮退下,才走下石階,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琴聲。他不敢停留,又走了兩步,忽聽悶悶的“嘭”一聲,琴聲戛然而止。他下意識轉頭,翩翩的燭火下,他恍惚看到,似有鮮血順著斷裂的琴絃滴落地面。
“大爺!”沈強趕忙回頭,只見沈經綸的大拇指正在滴血。他的手指被琴絃割破了。沈強不敢碰觸主子,又見他木然呆坐,壓根不覺得痛,也不處理傷口,他只能大聲呼喚文竹。
文竹急匆匆走過來,驚呼一聲。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聽沈經綸吩咐:“不要大驚小怪,你去拿傷藥過來包紮一下就行了。你退下吧。不過是割破了手指而已,不值一提。”很顯然,前半句沈經綸是對文竹說的,後半句自然是提醒沈強的。
沈強再次行禮。躬身退出了院子。他才走出月亮門,就見沈志華由小廝攙扶著,顫顫巍巍朝這邊走來。他趕忙迎上前說:“沈管家,您有什麼事兒,吩咐手下的人去做就是。大夫交待,你的傷。得好好養著……”
“是大爺在彈琴嗎?”沈志華望著涼亭的方向。
沈強愣了一下,點頭道:“是,不過琴絃斷了,文竹正在替大爺包紮……”
“大爺的手,又割破了?”沈志華一臉擔心,略帶不悅地問:“你對大爺說了什麼?”
沈強心中莫名,只能把先前對沈經綸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音未落,就聽沈志華重重嘆一口氣,他慌忙詢問:“沈管家,是不是在下說錯了什麼?”
“沒有。你沒說錯話。”沈志華再嘆一口氣,對著一旁的小廝說:“你先回屋吧,由沈管事送我回去就夠了。”
一聽這話,沈強慌忙上前扶住沈志華的手臂,低聲問:“沈管家,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在下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沈志華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低聲說:“我的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大好。”他再次嘆息,語重心長地說:“如今大爺重用你,一定知道你是能幹的,我也沒什麼吩咐,只是想告訴你……”
兩人漸行漸遠,低低的話音消散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翌日。謝三剛做完晨練,還來不及用早膳,長安對他說,何家派人送來了書信。他一把奪過長安手上的信封,忍不住揣測何歡想對他說什麼。就見一行行雋秀的小楷映入他的眼簾。她的字賞心悅目,但信上的內容卻令他火冒三丈。
長安見主子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問:“三爺,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謝三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把信紙捏成一團,狠狠揪在掌心。
“三爺……”長安嚥了一口唾沫,“是不是何大小姐……”
“都說了,沒事。”謝三把長安趕出了屋子,復又展開信紙,細細捋平,把信上的每個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再看一遍。如果目光有溫度,這會兒信紙恐怕早已燃成灰燼了。
客觀地說,何歡的信上並沒有說什麼,甚至沒有抬頭和落款,但謝三知道,書信是她親筆書寫。
他看得出,何歡很小心地斟酌每一個遣詞用句。她的語句沒有半點私人感情,只是就事論事地分析,若沈經綸與謝敏珺有過夫妻之實,就算謝大小姐自殺的時候,包括她自己在內,沒人知道她已經懷孕,沈經綸也一定會娶她。這與他的人品無關,而是謝大小姐的身份決定的云云。
信很短,僅僅從沈經綸、永安侯及謝敏珺三個角度簡單地分析了整件事,信末又道,她想不透其中有什麼內情,只希望他和沈經綸能夠面對面說清楚。
書信的最後一行,她僅用“一路順風”作為結尾,沒有半句贅言。
謝三黑著臉,目光緊盯最後的四個字。許久,他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雖然昨晚他已經想清楚了,也決定把何歡當成心中永遠的秘密,可是當長安送上書信的時候,他在期待,期待她改變主意,願意隨他回京。就算她不願為他捨棄家人,他也希望,她能寫上一兩句不捨的話,就當是臨別的紀念。
“她通篇都在為沈經綸開脫,就算昨日她對沈經綸起了疑心,不過一晚的時間,她還是選擇了無條件信任他。”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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