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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捕快,是保護百姓的;我是軍人,軍人只需聽命於皇上。我十五歲入軍營,為了立威。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副將,你覺得我會在乎你口中的百姓嗎?”
林捕頭怔怔地看著謝三,緩緩搖頭。“你不會的。”他說得異常堅定,復又閉上眼睛,輕聲說:“你早就懷疑我了,才會在我措不及防之下找我。可是你雖然懷疑我,卻只帶著不會武功的成安。單打獨鬥,我或許已經贏不了你,但你讓成安告訴我,讓我帶上幾名手下。你懷疑我,卻又相信我……”
“所以你阻止手下與我動手?”一時間謝三隻覺得鼻頭酸澀。他來到薊州不過三個多月,與林捕頭相處寥寥,可是在陵城的日子,他們並肩作戰,他指點他武功,教他辨別海上的天氣,與他討論如何把漁船改為戰船。他七歲孤身離京,十五歲獨自入軍營,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奮鬥,是林捕頭讓他懂得,什麼是父輩。
眼見林捕頭的氣息越來越弱,謝三隻覺得眼眶泛熱。他顧不得一旁的成安與捕快們,啞著聲音說:“你不能死。有人謀劃了十年,只為謀反。他幾乎切斷了江南與京城的所有聯絡,就連手無寸鐵的侯管事也在見到我之前被人有計劃地殺害。我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派兵,能不能派兵,我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實力,我更不知道,他們若是從海上過來,我要如何應敵……”他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幸好林捕頭早前吩咐手下,用平板車運送工具前來挖墓取屍,因此林捕頭受傷不多會兒,他就被搬上了車子,由他的手下護送回城治療。
謝三在眾人把林捕頭搬上車子的時候,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髮辮。粉紅的髮辮被鮮血染上了點點殷紅,似朵朵花瓣,顯得異常豔麗。他無法理解林捕頭對女兒的愛,但家人遇害,這是切膚之痛,任何人都無法忘懷,報仇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謝三把髮辮握在掌心,微涼的鮮血幾乎沁入他的肌膚。
在江南四處走訪的二十多天,他親眼目睹,不僅僅是林捕頭、何歡等人,整個江南有無數的家庭因為所謂的“倭賊”家破人亡。
一直以來,在謝三眼中,戰爭是極簡單的一件事。他奉命鎮守西北,雖說是為了替皇上奪回西北的兵權,但他要做的事很簡單,若是有異族擾邊,搶奪百姓的財物,他就帶兵打得他們討饒。可如今呢?趙翼是先太子的兒子,是皇上的侄子,他是漢人,是皇室後裔,卻藉著倭賊的名義枉殺百姓,害得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目的僅僅是謀反用的糧草兵器。
想到這,謝三不由自主想到沈經綸。他難道沒想過,倭賊為何搶奪鍋子菜刀,就連鋤頭鐮刀都不放過?
謝三心事重重回到薊州城,林捕頭在醫所暈了過去。大夫說,他若是能熬過今晚,或許能夠活過來,但多半醒不過來了。
謝三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覺中又到了何家附近。他依舊無法靠近,他深知,即便沒有沈經綸的手下,何歡也不見得願意見他。
謝三繼續在街上漫步,腦海中一一晃過三個多月的種種。除了何歡,林捕頭是與他接觸最多的人。他知道,林捕頭一開始並不信任他,甚至很討厭他,可最後,他卻盡心教了他很多東西。
“謝三爺!”
呂八孃的聲音換回了謝三的思緒,他回頭看去,就見她坐在沈家的馬車上。他凝神看她,大步走向馬車,問道:“呂小姐,這會兒差不多午時了,你這是回陵城?”
呂八娘搖搖頭,又緊張地朝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謝三爺,我掉了一隻耳環,是母親的遺物,所以想去樹林找一找。”
謝三再次打量呂八娘,避重就輕地說:“呂小姐,恐怕您要等一等了,這會兒衙差正在樹林中辦差……”
“衙差?”呂八娘又驚又喜,高興地說:“謝三爺,難道您相信我……”話音未落,她慌忙捂住嘴,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問:“難道您已經帶人去過……”
“呂小姐,街上說話不方便……”
“謝三爺,我還沒有正正經經向您道謝,不知道您沒有時間,讓我請您喝一杯茶。”
謝三沒有推辭。他已經知道,呂八娘蓄意誇大了林捕頭阻止手下入林中追緝黑衣人的經過。很可能黑衣人壓根沒有折返,呂八娘只是假裝驚呼一聲,目的是為了向他“告密”,惹他懷疑林捕頭。若這是她的目的,那麼她早在樹林中就已鋪墊了這一刻的偶遇。她心思縝密,做事步步為營,絕不可能是呂家足不出的庶出八小姐。
謝三默然跟著呂八孃的馬車,轉念間又想到另一樁事:昨夜是何人在林中打鬥,留下那麼多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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