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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呂縣令雖不知道謝三是否與永安侯府有關,但見他收了地痞流氓的匪氣,舉手投足間滿滿都是上位者的姿態,他更不敢怠慢。聽到他說有事相求,呂縣令忙不迭點頭稱是。
謝三沒有客氣,直言道:“不瞞呂大人,我循著線索追蹤到此,怎麼都沒想到,反賊唐安的手下居然進了姑爺府邸。”
謝三的一聲“姑爺”嚇得呂縣令臉色發白,比“反賊唐安”四字更令他震驚。有資格稱呼沈經綸“姑爺”的人,除了薊州林家的人,只剩下京城的永安侯謝家。
十年前先太子被廢,永安侯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呂縣令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永安侯的嫡幼女是新帝的貴妃,剛剛為皇室誕下皇長子,而她的長姐是沈經綸的髮妻謝敏?。
謝三瞥了一眼呂縣令,搖頭感慨:“我家雖世代都在侯府當差,在世子爺面前也算說得上話,但我年紀輕,在京城時未能有幸在姑爺跟前當差。不過據世子爺說,姑爺不止學問好,為人更是方正,對朝廷亦是十分忠心。我想,姑爺定然不可能窩藏反賊,因此我只想悄悄地將反賊捉拿歸案,並不想打擾姑爺的清淨。”
呂縣令好歹在官場打滾多年,立馬聽明白了,謝三的話裡有三層意思,一,他們一家都是永安侯世子跟前的人,十分得臉。二,沈經綸並不認識他。至於第三點,謝三在告誡他,未有確鑿證據前,他不希望沈經綸知道他的存在。
這個當下,呂縣令顧不得細思,唯唯稱是,拍著文人的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若是謝三有什麼需要,薊州縣衙上上下下任由他差遣。
謝三“呵呵”一笑,豪氣地拍了拍呂縣令的肩膀,拍得他幾乎岔氣,高興地說,以後他一定有不少事勞煩呂縣令,今日先在這裡謝過他云云。
呂縣令連稱不敢,接連不斷勸酒。兩人你來我往,不覺酒過三巡,他們的臉上皆泛起紅暈。
一旁,林捕頭見兩人皆有醉意,心中暗急。他並不瞭解何歡,可光看何家今日的架勢,她們是有備而來的。明日何歡若是拿著“證據”上堂鳴冤,案子該如何了結?
猶豫許久,林捕頭走到呂縣令身邊低語:“大人,早前下官命人在何家門前守著……”
“我差點忘了這茬!”呂縣令會錯了林捕頭的意,打了一個酒嗝,對著謝三說,“謝捕頭,何家那幾個無知婦孺竟敢誣陷你,明日我就把她們全都抓回來,板子伺候,讓她們好好長長記性!”
“大人!”林捕頭低喚一聲,壓著聲音對他耳語:“白天的事,何家是原告,再說……”他抬頭瞥了一眼謝三,眼神彷彿在說,即便曹氏的話是誣陷,但你掐著人家大姑娘的脖子,強迫人家給你銀子,這可是我親眼所見!
謝三拿起桌上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他小麥色的臉頰已經佈滿紅暈,但兩隻眼睛卻分外清明,握著酒杯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咚!”,他放下酒杯,口齒不清地說:“算了,算了,我有公務在身,不想節外生枝……”
“怎麼能算了!”呂縣令義憤填膺地狠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指著林捕頭說:“去,你現在就去把何家那些人全都抓回來……”
“呂大人。”謝三抓著呂縣令的手臂,使勁把他按回椅子上,搖頭道:“何家與姑爺怎麼都算表親,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再說,若是大人真把她們抓回來,待到姑爺上門說情的時候,豈不是讓大人為難?”
“什麼表親,何家不過是破落戶,就算是林家,也早就與何家沒有往來了,沈大爺怎麼會替他們說情。”呂縣令不屑地嗤笑,鄙夷地說:“現在全薊州的人都知道,何大小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大人!”林捕頭急忙打斷了他。他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也知道用這麼刻薄的話非議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是一方縣令應該做的。
謝三“嘿嘿”一笑,不著痕跡地瞥了林捕頭一眼,含含糊糊說:“算了算了,我不過區區一個捕頭,何家大小姐可是書香世家的大小姐,有勇有謀,被她羞辱一兩次,又有什麼關係呢!”
饒是呂縣令喝醉了,也聽出謝三說的是反話。他抓著謝三的手腕,斬釘截鐵地說:“決不能算了,她們誣告朝廷命官,這可是重罪!林捕頭,你把鐐銬腳鏈帶齊全,這就把他們一家全都鎖上公堂,本官要連夜審理此案,必然還謝捕頭一個公道!”
謝三聽到這話,微微一怔,又馬上笑道:“既然呂大人一定要替在下討回公道,在下卻之不恭。不過,眼下你我都喝了酒,若是上了公堂,未免有失體統。我看,不如這樣吧,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