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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睡得這般安穩?
龐元英的身子向來嬌貴,他每到一處就大肆折騰,非要從京城運送各種傢俱過來,並不僅僅是講究排場,而是這人從小到大都有擇席的毛病,被褥稍不舒服,便心煩氣躁,睡不著覺,用的東西不是自己用慣了的,就總覺得髒汙。
這個矯情的毛病,讓他大哥,他爹孃都甚是無語,想方設法地逼著他改了好多回,奈何畢竟是親爹孃,親大哥,哪怕他稍稍憔悴一些,都心疼的不行,何況還有位太后在那兒擺著,哪裡捨得他吃苦?
最後太后發話——“高門公子,就是講究些也沒什麼,你們要是捨不得銀錢,我給他掏,他吃什麼用什麼,從我的份子裡出。”
誰敢讓太后費心?於是也只能不了了之,預設了書香門第,禮儀之家的龐家,出了一個嬌貴萬分的紈絝子弟。
如今到武當縣,雖然龐侯爺的住宅奢華的很,裡面的家居擺設也都是從京城千里迢迢運送過來,但到底不稱心,他即使是在家,也常常睡不安枕,渾身不自在,可今日卻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又香又甜。
龐元英一時有些發懵,站起身,走出略有些破舊的窩棚,就看到坐在火堆前正與人說笑的秦亞茹。
那人的臉頰粉紅,面容恬靜,嘴唇微微翹起,說不出的迷人,龐元英一時看得轉不開眼,見她拿出帕子給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擦乾淨頭臉,那樣的溫柔。自己從來沒有享受過,一想起這美嬌娘就算不是視自己為毒蛇猛獸,卻也避之唯恐不及,心裡不免有幾分不舒坦。
高臺上的氣氛十分火爆,火堆上架著一口大鍋,鍋中煮著濃香肆意的肉湯,不說人端著碗一邊吃喝一邊湊在一處嘻嘻哈哈地聊著閒話。
而秦亞茹,就如被眾星拱衛的皓月,無論離得多遠,人們第一個注意到的一定是她。
不知不覺。本能地,龐元英似乎被吸引一般,越走越近。一直走到秦亞茹身前,只是他剛一湊過去,本來熱熱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
秦亞茹猛地轉頭,眼睛一眯,不動聲色站起身。退了兩步。
本來吃飯笑鬧的一群醫生,夥計,還有一部分病人,災民,也戒備地盯著這位小侯爺,蘇圖和小孟哥更是不著痕跡地往秦亞茹身前湊了湊。正好護住她。
龐元英一愣,心裡忽然有些古怪的難受,她竟然對自己警惕如此?心下冷哼一聲。不屑地掃視一週——不過是些尋常村民村婦,連替自己提鞋都不配,那點兒肉湯,渾濁的很,裡面只是有些肉沫子。往日他連聞一下都嫌嗆鼻。
龐元英不自然地移開眼,忽然覺得心下五味雜陳。一下子就沒了調戲美人的興致,他似乎也感到自己的情緒不是很妥當,瞪了秦亞茹一眼,一言不發,卻是一扭頭,走到自己的馬前,頭也不回地上馬而去。
等到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周圍的人才長長地吐出口氣。
蘇圖忍不住咕噥:“終於走了,這位主兒擱咱們身邊兒,我可是渾身不自在,他在這兒掉一個毛髮,咱們整個武當都得倒黴。”
小孟哥皺眉:“這人不知什麼時候才肯離開,聽說吳知縣見天戰戰兢兢的,他在鄖縣那邊兒似乎受了氣,以這位貴人的霸王性子,恐怕要是事兒再不了結,非得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到時候他一走了之,爛攤子可是給咱們這些老百姓留下了。”
秦亞茹笑了笑,心底下也鬆了口氣,還好這人沒胡鬧,要不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無論怎麼應對,都不大妥當,肯定丟臉。
十天的義診看著漫長,實際上很快就結束了,這幾天除了遇上幾個疑難雜症之外,到多是尋常病症,算不上長見識,不過,有這麼多的病人給一群年輕醫生練手,還是很有價值的,至少,秦亞茹就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本來半生不熟的醫術有了長足進步,其他人也頗為滿足。
秦亞茹先隨隊回了濟仁堂,一是接自家兒子,二是配了些消毒殺菌的藥粉,讓所有去和災民密切接觸的醫生都徹徹底底,從頭到腳做一次消毒。
那些災民畢竟走了那麼遠的路,經過了好多地方,還碰上天災人禍,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一不小心,身上染了什麼細菌病毒,治病救人也要保護好自己才對。
很巧合,秦亞茹回到濟仁堂的時候,正好聽見季老下個月會派出一個車隊去京城,好像是濟仁堂現在的存藥不大夠用,而且流動資金被他老人家抽出去買了一本‘假’醫書,藥鋪遇見點兒危機,幸虧他老人家交遊廣闊,在京城還有一個同門師兄,肯借他一筆錢,先週轉一二。
秦亞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