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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地研究過明代的禮儀文化,細細看來,聞家果然是根基濃厚的世家大族,連下人們的應退舉止都頗有規矩。
小姐先向公婆磕了三個頭,聞府丫環捧過茶來,雙手舉過頭頂奉給二老飲了一口,聞夫人遞過一個紅包,等小姐接了站起身後,招手將侍立在她身旁的兩個華服少婦叫出,凜然命道:“你們見過大奶奶。”
兩個少婦雙雙跪倒在小姐面前,恭敬地道:“見過大奶奶。”
聞夫人淡淡地解釋道:“這是鸞紅鸞嬌,潛兒房裡的兩個賤妾,以後就有勞媳婦管教了。”
小姐臉色有些發白,但只敢點頭答應。在這深似海的侯門,丈夫有姬妾是尋常事,她若敢表示不滿,便是不賢惠了。
這時丫環又托出一盅茶,顯然是為小叔子準備的。這位二公子一直悠閒地坐在一旁,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側影。
小姐捧起茶盅,微微萬福道:“祝兄弟大安。”
聞二公子接過茶盅一飲而盡,放肆地大笑了幾聲,收了小姐遞出的見面禮。
接下來就輪到我們這些陪嫁流水般地亮相。管家在一旁挨個唱名,被點到名的就上廳去磕一個頭。
我上廳時,眼睛瞟到小姐朝我微微地笑了笑,磕完頭正要退下,突然有一隻手粗暴地捏住了我的下巴,把我的臉猛地抬了起來。
這是一個偶像級英俊的年輕人,比他大哥好看很多倍,體格也很健美而富有活力,一雙亮得刺人的眼睛和唇邊慣常的嘲諷笑意表明這完全是個被寵壞了的人。
“嫂子,你這個小子蠻不錯,兄弟要了,怎麼樣?”他輕鬆地說,好象我只是一件物品。
我強忍著心頭的怒火,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你現在是在明朝,你要習慣人家當你是件東西,你要習慣這該死的等級制度,小姐喜歡你,她不會把你送人的。
果然,小姐吃了一驚後婉言拒絕道:“這個小廝手腳不太麻利的,兄弟若喜歡江南小子的話,可以隨便在其他陪嫁裡挑。”
她這些話剛剛說完,堂上的氣氛馬上就變了。聞二公子嘴角的笑紋更深,眼睛也更亮。堂上二老的臉色已沉了下來,連新郎也有些驚詫和不滿的表情。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因為我發現小姐根本保護不了我,我已意識到在這個府裡誰才是權威,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我的感覺沒有錯。遠在江南的林家根本不瞭解這裡的一切。聞烈是聞夫人的親生子,聞潛卻是庶出妾生。所以聞烈儘管是次子,卻是這個家庭的第一繼承人。何況人人都知道聞烈的確遠比他哥哥有出息。他富有膽識和魄力,聰明也夠冷靜,他控制著整個府第的一切運轉,也控制著外人以為是老太師掌握著的朝廷要權。即使有一天他父親不在了,他也只不過是從幕後跳到幕前罷了。聞潛懦弱又缺乏主見,常以弟弟的意志為意志,因此他不會幫助妻子去維護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廝的。
我被分派去侍候二公子,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掃書房,準備他的衣帽,以及隨時聽候吩咐去泡茶或磨墨什麼的。
說實話,這份工作比以前更有趣。因為聞烈的書房裡有很多書,多得不象是一個正宗國舅爺的書房。但他留在書房的時間卻不多,每天頂多兩個時辰,
其餘時間就出門吃喝玩樂去了,至少我是認為他吃喝玩樂去了。這時我就可以假裝清掃房間偷看他的書。在大學我主修明代文史,這些書籍於我不亞於曠世奇珍。
不過聰明如我知道不能太樂觀,一切平靜都是暫時的,聞烈是個性情多變的危險人物,伴他如伴虎,終有一天可能不曉得為什麼就被咬死。就算僥倖討得他歡心,他也決不會就此好心地發現我與他生而平等,從而放我自由。按他的邏輯思維方式,可能最大的獎賞就是配一個俊一點的丫頭給我,賞兩間平房,生一堆小子繼續給他當奴才。
不管怎麼說,我總算平平靜靜地熬了一段時間。聞烈除了那天在堂上對我比較感興趣以外,根本就沒再正眼瞧過我。
小姐安安心心地做著她的大少奶奶,看來那個白面書生已化作青春綺夢的一段過去,只有些浮光掠影的碎片。這一對新婚夫婦古怪地平談,看不出誰幸福也看不出誰痛苦。我想原來古代媒妁之言的婚姻便是這樣的毫無激情卻也相當穩定,怪不得離婚率低。
聞太師年事已高,已將大部分的事務都移交給了次子聞烈,每天就是逗逗花鳥、下下圍棋、打磕睡養神。聞夫人性格更寧靜,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只有愛子承歡膝下時才見得著她的笑臉。
算起來整個府邸都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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