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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
雷海城心知追不上,也就不浪費眾人的體力,駕著駱駝走向金河儲君。
女人已經坐起,懷抱男子,呆如泥雕木塑。
殷紅的血,還在緩慢地從男子各處大小傷口裡流出,滲進她身邊沙地。
男子臉上沾滿血汙沙粒,雙目怒睜,呼吸卻已被突出心口的半截箭矢奪走。
聽到駝鈴聲停在了身前,女人終於仰起頭。
此刻的越霄蓬頭垢面,完全找不到當日半分妖嬈風姿,左頰精心描繪的花蔓亦被汗水沖淡,露出那道猙獰扭曲的疤痕。
她定定地望著雷海城和冷玄,目光卻空洞得沒有映出任何人。半晌,伸手慢慢替蕭雲起合攏眼皮,抱著屍體吃力地站起身。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繞過駱駝往東走。
“追殺你的,是什麼人?”雷海城看越霄表情,知道多半問不出答案,但還是代冷玄發了問。
越霄頭也不回,依舊緩緩地挪動著腳步,身後留下串血腳印。
憑她這樣子,絕對走不出大漠,早晚和蕭雲起的屍體一起淪為禿鷲腹中餐。雷海城皺了下眉,盯住越霄背影道:“你不想回金河故土麼?”
越霄雙肩輕微聳動,竟出人意料地笑了起,聲音明明又輕又柔,卻令人情不自禁遍體生寒。“我根本就不是金河國人,還回去做什麼?我要帶他回自己的家鄉……”
雷海城腦海裡猛地靈光一閃,“你是秦姜派去金河的,是鳳璃君的人。”
“鳳璃……”越霄喃喃重複著,倏忽尖聲道:“我要殺了他!挖他的心來祭雲起!”她一邊大叫,一邊狂奔,沒兩步便跌倒,又立刻爬起,拖著屍身踉蹌奔行。
本可以輕易命令侍衛攔下她,可看越霄瘋瘋癲癲的,雷海城默然。
“讓她去!”冷玄低頭,望著他和雷海城投照身前的影子在最後那縷夕陽餘暉裡越拉越長,最終消融殆盡。
他低咳,喘息隨夜風散。“那些事都留給周兒吧,海城,別再多想了。”
三天後的下午,面對無邊無際浩瀚沙海,雷海城真的甩開了所有煩瑣雜念,與冷玄靜靜地遙望天地間這一片永恆。
萬念似乎亦定格,卻羈絆不住時間悄然流逝。
日頭一點點地偏西,沈入黃沙後。月輪悽清,將大漠映照成蒼莽雪原。冷玄終於伸出比任何時候都冰冷徹骨的手掌,握住了雷海城的手。
“海城,回去罷……”
帳篷裡點起了小炭爐,燒得很暖。
冷玄倚坐案几旁,邊咳邊看雷海城就著清水吃完乾糧。輕聲道:“海城,幫我再梳下頭髮。這裡的風特別大,頭髮都吹亂了。”
雷海城笑笑,拿了梳子替冷玄打散發髻,慢慢地梳著。
“玄,沙海已經看過了,我們明天去哪裡?”
“明天?……”冷玄惘然怔了一陣,才壓下嚥喉裡時不時泛起的腥甜,道:“明天我們看日出。”
身後的人陷入沈默。
正當冷玄不安時,雷海城恢復了動作,利索地為男人簪上金冠,輕鬆地笑:“好,那就早點睡,明天一早我會叫醒你。”
鋪好了被褥,抬頭對上冷玄凝視不離的眼神,雷海城依舊只是在燭影裡微笑。輕輕抱過冷玄,一起躺下,在閤眼之前輕吻了一下男人蒼白的唇。
他吻得出奇地慢,想把光陰停滯在此刻。
“玄,你說過我們只有現在,沒有將來。如果你我永遠能跟現在一樣,我寧願,沒有將來。玄,玄……”
喃喃低語,終至細微不可聞。
冷玄就一直看著雷海城,心臟隨著火光一明一暗而顫抖、悸動、痙攣……難受得想要將這痛楚的根源徹底挖出來,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撐著被褥,緩緩地坐了起來,伸手,一遍又一遍撫摸雷海城的眉眼。
他不擔心雷海城會被驚醒,因為那水囊裡已經摻上了明周給他的藥丸。
等雷海城明天醒來,將不再認識他。
一切都不會改變,只不過,他現在無限留戀的人不再認得他而已……然後,可以長久地活下去,在將來的某一天,或許還會像喜歡他那樣再喜歡上別人……
他清楚地記得兩人促膝長談的那雪夜,雷海城跟他說起過在另一個世界溫婉美麗的未婚妻子,說起過那個未婚妻子也有著一頭長長的頭髮,說起過為了那個未婚妻子才被炸死……那時的雷海城,言辭笑容裡盡是溫柔眷戀……
他知道雷海城一定非常喜歡那個未婚妻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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