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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它純是一種對“天道”的感悟,在達到了一定境界後的精神之勃然升發。去年山峰雲宮之上的天庭漫步,經過幾個月的沉澱,那好像已然將我在另一個世界掛了號,我現在的所做所為,只是為了將這個號轉為天上宮殿的某一個席位。那樣的美好圖景,就像一道絢麗的彩虹,支撐了我全部的生活。
去年雲宮之上的夢幻奇景,實際上當時並沒有馬上得到我的確認,但在幾個月後的今天,當年年如期而至的大雪飄灑下來後,則是完全被我接受了。它延續了這些日子,終於成了這片天地之間真實的一部分。那夢是真實的感情,那幻是真實的風景,我再把自己的心分割成這漫天的雪花,拋灑在它們的上面,給予它們以醇厚的香氣,也從它們的魂裡吸吮天宇的濃香。
大雪是歲月的一個動感標誌,也是我的情緒的一個動感指標,它既能下出我一年的愁悵,也能下出我一年的喜悅。從前,喜悅是沒有的,所以今年將註定改寫這個歷史。
陰晦的四年,再加上被埋葬了的四年,八年後,我到底還是看到了光明。不過我對光明的感受愈是強烈,就愈對過去的八年很不理解。怎麼,這段貫穿了我最寶貴的青春時光的歲月就這樣一文不值的過去了嗎?是的,毫無疑問是過去了,可問題是我不太甘心,總有那麼一點點想抓住它的想法,看看它是如何在我眼皮底下以這般簡單的方式就將我美麗的青春給打穿了。我憎恨它,但更多的是欽佩,其神奇之處甚至跟去年雲宮之上的夢幻奇景有異曲同工之妙。
八年來,在我眼裡,嶽麓的山山水水雖不乏奇麗秀絕之處,但絕大部分時間裡,它其實更像一片殘山剩水,使我的心境長期沉浸在陰鬱的色調中。今天的一場大雪,是真真正正地將這座山料理成風月了,它是去年我在天上看到的夢幻景象在人間的移植,是我的人間仙境。
我感覺沒有問題了,彷彿成仙得道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但當大雪過後,嶽麓山重新裸露在了無數的枯枝敗葉中時,我不禁又黯然神傷。無論嶽麓山如何在我眼裡被仙化了,我的生活卻不會因此獲得多少收益。野心,名利,吃喝,肉慾,等等此類人之本性,既是生命的推動力,也是生命的泥淖。我艱難地往外爬著,自恃曾經是在天庭接受過天光沐浴的人,應不難超越的人的本性,以庸俗的肉身達到天庭的崇高境界。可我悲哀地看到自己其實還是一個飲食男女,我在道行上的每一點滴進步,最後總是被這個殘酷的現實基本抵消了。
在這片寧靜的山水間,我其實還是一個俗人。幾個月來的忘我之快樂、忘我之恬淡並不足以使我真正遠離塵世。我必須承認,有時我好像離天庭很近了,同時卻呼吸到了更多的人間氣息。肚子是會餓的,對此我毫無辦法,只能遵守飢餐渴飲的生存原理,而要做到這一點,除了屈從於現實環境,別無他法。我可以經常在夢裡靠吃山楂野果為生,但一睜開眼,我便知道自己還是一個只能吃糧食的人。
大雪很快過去了。春天追著冬天的屁股,咣噹一聲就闖入了山谷裡,四處野花盛開,春光爛漫。我其實還沒做好迎接它的準備呢。但對它來說我算個鳥,今年它存心要早早地在嶽麓山上放飛它綠色的翅膀,於是我看見那些歡快地飛翔在山林裡的鳥雀們一個個都彷彿染成了綠色,用柔軟的羽毛撲扇出綠色的風光。在它們極富旋律的彈奏樂聲中,春天也極盡舞蹈之能事,翻飛撲騰,光華滿天,忽然一日,它絢麗的色彩就已經跟夏天燦爛的陽光交匯在了一起。我不覺又驚又喜,回頭一看,嶽麓山的春天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迅速地凋殘了。
輕鬆感消失了。我忽然覺得很累。我猛然醒悟到,近一年的良好感覺只不過是那一趟天庭之旅所收穫的的好心情,之所以能保持這麼長久,是因為天上一日等於人間一年,換句話說,當我依然處在一種回憶天上的無限風光的狀態中的時候,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其實是生活在天上的一個人,故這近一年的光景,實際就等於天上的一天。明白了這一點,我就再不敢讓身上的任何一個部分留在天上了,我必須趁早解決下凡後的諸多問題。時間便加快了流逝的步伐,眨眼夏天就過去了,當去年那個昇天的秋日到來時,我完全回到了人間。
噢,天啊!我萬分地驚訝,我的驚訝簡直像地震,讓我的靈魂整個兒塌陷了,接著,我整個的人也彷彿塌陷了。我發現,我的痛苦竟然沒有一點好轉,從某種程度說還更甚於從前,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不禁要問,去年那一趟上天之旅意義究竟何在?想了很久,我才想清楚,其實這個道理並不複雜,因為天上的旅行給予了我一個明確的目標,儘管這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