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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他師兄……師兄對他的態度和從前大不相同,再無惡言相向,再無冷嘲熱諷,嫌惡的眼神再不復見,雖然那聲線依舊清冷,可言語中所曖蘊的關懷和溫柔,總讓杜知書聽來有種像是百川哥哥在和他說話的錯覺,再加上杜若水那和林百川非常相似的樣貌……
有一天下午,他在後邊廚房煎了半天補身補氣的藥,終於煎好盛碗便要端去房間內給師兄喝,卻沒在房內見著他。
他回到了正廳,偶然瞥見那一直用鎖頭鎖著的那扇門,門是闔著的,鎖卻解開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師兄要把他們曾經共用的那間小房間給鎖了起來?既然師兄不睡那了,那麼那間房間現在拿來做甚麼用了?倉庫?書房?還是暫時放客戶用的停屍間??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從那扇門後傳了來一陣低低的哼唱聲,杜知書貓手貓腳地走到門邊,輕輕地將門推開了一條細縫,將一隻眼睛湊了上去。
房間內全是一口又一口大大的木箱子,只見他師兄揹著門,蹲在放在最靠房間內側的一隻箱子前,低頭翻看著箱子內的東西,那低低的歌聲,若有似無,斷斷續續,從杜若水的口中唱了出來……
「我有一塊田,餵我吃飽飽。我有一頭牛,幫我把田犁。我有一條狗,看門又顧家。我有一隻雞,下蛋白花花。我有一間房,冬暖夏天涼。我有一棵樹,結果兼遮陽。我有一個好哥哥,和我一起,手把手,在田裡忙,在屋裡笑,在院子裡乘涼,直到白髮蒼蒼……」
杜知書愣愣地聽著,眼眶不知不覺地酸澀了起來……
人過得再怎麼苦再怎麼不順心,總是會有點夢想。在過去,杜知書也是,明知不可能,卻依然作著夢,在四下無人之時,在寂寞難當之時,偷偷地、情不自禁地哼唱著屬於他的夢想。
原來師兄一直都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連杜知書自己都忘了這首七拼八湊毫無音韻之美的自編歌曲,可師兄卻記著,一直都放在心上記著……
》 原來師兄並沒有變,他一直都是這樣重視著他的師弟,現在回想起來師兄許多彆扭的舉動和矛盾的行為,其實都可以解釋成用來掩飾關懷的拙劣表現……只是自己從來都沒有去體會。
如果師兄對我,就如百川哥哥對我那樣,那我對師兄又如何?
杜知書剋制不了自己的思緒,渾渾噩噩地胡思亂想了起來……
要是有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個世界裡的杜知書沒有遇到林百川,是否就能從一而終地戀著他師兄,最後,也能如願以償地和師兄在一起,平凡卻幸福地過完一生?
要是有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個世界裡的林百川沒有死,於是那個世界裡的杜知書,是否就可以享受著和百川哥哥一起相依相守,渡完生老病死的人生?
他真的喜歡百川哥哥,無庸置疑,但百川哥哥和他,他倆之間,永遠都只有黑夜,沒有白天。
他們不會有一起站在陽光下的一天,不會有一起種田種菜、一起在大樹下乘涼避陽的一天。
在夜裡,田裡的泥土和天空是沒什麼分別的黑,在夜裡,看不見樹上結的果實在哪,雞啊狗啊牛啊,哪個不去睡覺了……?
沒有白天,更沒有過去,只有現在,和看不見的未來,也許某天,也許就是明天或明天的明天,百川哥哥也會像小魚乾那樣,突然消失得連個影子都不剩,任憑他怎麼尋找怎麼叫喚,都再也找不到了……
想著想著,杜知書不自覺地手腳冰冷,他輕輕地將門推回,隨手搬了張凳子往院子中間一擺,就坐在日頭下曬著,想藉著炎熱的陽光把內心那因恐懼而產生的寒意給驅散。
眨也不眨的眼睛望著小草房的門板,想著關在那裡頭無法出來面對陽光的殭屍愛人……
是愛得深一點,還是對失去的恐懼深一點?
一直在那坐到曬得頭昏眼花汗流浹背,被杜若水連拖帶拉地扯進屋內逼著他喝下一大杯冷茶時,杜知書心中的拉鋸還沒能斷出一個結果。
林百川拽了被子,仔細地將睡著的杜知書蓋得嚴嚴實實。季節交替,這幾天白天太陽毒得連在黑暗中蒙著頭睡覺的殭屍都感覺不太舒服,可入了夜後卻寒得外頭的花葉上都起霜了,日夜的氣溫差得那麼多,最是容易生病,特別是像杜知書這樣底子特差的傢伙。
他搓了搓杜知書橫在棉被外的手掌,明知自己身為沒有熱度
的屍體,再怎麼搓也暖不了對方的手,但卻忍不住想要給心愛的人更多的溫暖。
如果是杜若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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