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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審法官身體前傾:“被告,你確定有所謂的電話記錄儀嗎?”
陸一鳴點頭,“法官先生,確實有。”
“那好,” 主審法官說:“休庭一小時,派法警跟誰被告去取電話記錄儀。”
開著尖利的警笛,警車在馬路上狂奔,路上的行人紛紛逃進路邊的店鋪裡,然後伸出一個腦袋,注視著疾馳而過的警車,陸一鳴坐在顛簸的汽車裡,心中悔恨,自己沒有識破閻閻東平的面目,他也被張嘯林收買了,這個重要的證據肯定是找不到了,自己落入一個更大的陷阱,這可能以他的生命作為代價。
警車開進了陸家花園,陸一鳴被帶下警車,他抬頭看看自己的家。這座四層的法國式別墅,自己生於斯、長於斯的上海灘的豪宅,以後將與自己無緣了。
進入客廳,曼妮正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突然看見陸一鳴被簇擁進來,想要退回到樓上,又停下,正好向她看去的陸一鳴目光對接。
她看到陸一鳴目光裡的仇恨、鄙視,到後來,陸一鳴竟然衝他裂嘴一笑,這笑容讓她毛骨聳然,她想逃跑,卻挪不動腳步。
果然不出所料,電話線上還有被電線纏繞的痕跡,但是已經沒有電話記錄儀的蹤影。
一個小時以後,繼續開庭,陸一鳴舉手道:“法官先生,我上了小人的當了,他們給我設了個陷阱。我現在更正,我們沒有殺人,在我找死者談話的時候,有人在門口開槍打死了死者,然後逃跑了,我看清了他的面目,他名叫孫寶祥……”
啪!驚堂木響,主審法官問:“被告,你的年齡?”
“20歲。”
“20歲,你已經是成年人了。” 主審法官厲聲道:“成年人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和行為能力。你出爾反爾,藐視法庭。”
檢察官冷笑說:“我知道你說的是孫寶祥,據我們調查,孫寶祥出事當晚人正在南京,同去的人已經證明了他們當時就在一起,沒有離開賓館。”
陸一鳴無話可說了,知道他們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法官也不會相信他的話的。
主審法官最後宣判:“陸一鳴,男,20歲,於民國26年12月19日晚持槍殺死潤德輪船公司總經理許德銀,證據確鑿,現判處死刑。”
天旋地轉,到此他才明白,老爸為什麼不要他回上海,可惜現在他醒悟遲了。
20天以後,陸一鳴的上訴被駁回,上海市高等法院已經將判決結果上報給南京最高法院,等待批覆以後就立即執行。
判決以後,陸一鳴被送回了監獄,被關在集體牢房裡,沒有了單人牢房,沒有的熱水澡,所長眯縫著的小眼睛裡露出來的是冰冷的目光。
允許探監了,老同學範成林、嶽玉虎帶著一大包滷牛肉前來看他,三個同學抱頭大哭,哭了多時,他們逼著陸一鳴當面將牛肉吃了,嶽玉虎是巡捕,他知道回到牢房裡面,這些牛肉一快也輪不到陸一鳴嘴中的,進去就被搶光了。陸一鳴也真的將這塊一斤多重的牛肉吃了個乾淨。
第二批來探監的是一個老漢,滿口的揚州口音,經過介紹以後,才知道,這老漢是陸漢軒在揚州老家的堂弟,叫陸漢昌,今年才40出頭,由於終年在田裡勞作,憔悴的象50多歲的人,他帶來了十多個煮熟的雞蛋,原來他從老家知道陸漢軒去世,將家裡的豬賣了做盤纏,前來奔喪,等到上海摸到陸家花園,陸漢軒已經安葬,看門的張伯告訴他陸一鳴的情況,他便多方打聽,一路尋到監獄裡來了。
陸漢昌的眉眼、臉部的輪廓和陸漢軒父子都十分相像,陸一鳴看著如今世界上和自己血緣關係最近的人,不禁熱淚盈眶,多麼好的人啊,陸家興旺的時候,從來沒有上門討要過一分好處,如今落難了,卻千辛萬苦跑來看望他們。
“叔叔,你第一次來上海看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招待你。”陸一鳴說。
“大侄子,我哥在大上海開了這麼大公司,我們在鄉下臉面上也有光彩。” 陸漢昌臉上是慈祥的微笑,“村長每次看見我,都主動打招呼呢。”
“可惜我快要死了。” 陸一鳴說:“真想到揚州去看看你和嬸嬸。”
“好啊,你一定去。” 陸漢昌說,“你那兄弟,和你差不多大,你們也在一起多親近親近。”
陸漢昌接著說:“大侄子,你不要老說死啊死的,我年經的時候學過幾天相術,按你的面相,天庭飽滿,印堂明亮,不是個早夭的人,你放心,吉人只有天相。”
陸一鳴苦笑,我這個叔叔,不光只知道種田,他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