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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里而來又示意自己冒風險遣退侍女,難道只是為了發呆不成?
林素月眉頭愈發緊了,卻仍是平和道:“大哥遠道而來,想必有事。”
莫蔚霖見她這般模樣不由微紅了臉,暗責自己何時這般不知輕重,慎重道:“妹……妹,你可知近來外頭傳言?”
“傳言?”林素月挑了挑眉,“什麼傳言?”
莫蔚霖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道:“逍親王名聲雖是素來算不得好,卻也非聲名狼藉他雖行事狠厲手段毒辣,但管理下方官員也嚴謹造福的百姓為數不少,可這回瘟疫卻有傳言道‘因逆王暴行逆施,濫殺官員,蹂躪百姓,故上蒼示警,誰知逆王不知悔改更作踐昔日降臣,強娶納妃,怕降禍於民’。”
林素月聽了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麼老土得假借天意打擊敵手籠絡民心的手段,居然也用了出來?
不過,招不在新有用就行。這招雖老,在天災人禍人心惶惶之際卻是百試百靈,並不是百姓果真愚昧,只因人心膽怯時總喜歡找些東西安慰自己,而當對手是天時這種安慰便無從尋起,自然大家是都不願與天斗的,那把敵人從‘天’化為人,自然是好的。
“如此。”
精光掠過,早料祁恆煦微服而來,絕不會是為了賀禮看弟那麼簡單,兄弟情深怎及帝王權重?
莫蔚霖定定瞧著她,半晌才道:“我是怕你……受此所累。”
“怕我受累?”林素月挑眉,顯出幾分詫異。
莫蔚霖卻是躊躇半晌,良久才喟嘆般道:“總之,你無恙我便安心了。”
這話卻是奇怪,林素月暗思,祁恆逍遭人藉以天災示警構陷,豈會危及與她?
莫非……
“可是侯府……受了什麼牽連?”
莫蔚霖似乎一驚,垂下眸掩飾般道:“不曾,你無須多思。”
林素月卻是疑心更重,按理這謠言既出,祁恆逍哪怕做個樣子也該對安平侯府好些,以便收安撫民心之效,可……
那個人的狂妄,眼裡容不消一粒沙子的傲慢性子,還有人比她更清楚麼?
前世她不過用馬鞭擋了擋他的寶劍,便被嫉恨了那麼多年,今日小小的安平侯府居然也敢挑釁?!縱然著挑釁未必是莫家所願,可在他眼中能有何不同,他素來視人命如草菅!
“他……對你好嗎?”
似乎過了很久,久到香爐中的煙都熄了,才聽莫蔚霖極輕極輕地問道。
很好。
林素月想說,可瞧了瞧漸漸泛青的手正是那人適才捏的,頓覺這謊話當真撒的毫無意思,故道:“好不好在於如何自處,我早說了既然當日決定了便無需後悔。”轉眸睇向他:“我會很好。”
莫蔚霖一怔,卻是暗暗握緊了拳。
生辰
與莫蔚霖一聚,林素月以祁恆逍素日所為必會前來或刁難或審問一番,可奇怪的是這幾日卻是風平浪靜。
“小姐,公子難得來,也不過住幾日功夫,是不是……”櫻紅猶猶豫豫地開口,卻在林素月冷冽的目光中住了口。
“櫻紅,男女有別七歲不同席,便是……兄妹。”提及‘兄妹’二字,林素月轉過玩味的眸光,“也需避嫌一二。”
“可是公子他……”櫻紅雖有怯意,卻是仍不住開口替莫蔚霖說話。
林素月皺了皺眉不願多聽,只做了個噤聲手勢,櫻紅無奈訥訥住口,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中。
很靜很靜,風過耳邊可聞,但風帶來的卻並非僅僅是落芳飛舞的聲,或是草蟲悉悉嘀鳴……
“有人……在吹笛?”
“沒有啊。”櫻紅細細聽了番卻是搖了搖頭。
凝神細聽,林素月推開窗任晚風輕撫額髮屢屢,夜寂四合,風夾著清草香氣拂來,夾雜其中那一絲悠長清冷的音幾乎難以捕捉,卻令林素月一怔。
這曲子……好熟悉。
好熟悉……
步隨意動,步下青石臺階,行過蜿蜒幽徑,醒過神來,林素月才驚覺自己竟立在了那桃林外,樹影橫斜,桃花圍繞間有人手執碧綠色的玉笛,月華如練泛著幽光,墨色長髮颯然飛舞隱入暮色,一種比絕望更深更沉的東西圍繞著他,似是抹孤寂幽魂……
雖驚異於眼前這一幕,但林素月終究知道不妥便要轉身離去,卻恰巧踩上了一根斷枝,笛聲啞然而止。
“好大的……膽子。”祁恆逍怒色一閃戾氣乍現,轉過身來卻在瞧清了來人後微頓了頓,神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