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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蔡無覺在內,一列列兵士俱都單膝下跪叩見,姿態颯爽齊整,儀軌肅穆。
唯獨制住沈權凝的十二人紋絲未動。
軍令如山,皇權面前,亦是巋然不動。
“放開沈夫人。”桑九爻揮手下令。
蔡無覺一愣,“皇上。”
“朕說放開她。”
眾士兵莫敢不從,將兵刃收起,退至一旁。
沈權凝輕輕呻吟了半聲。
貪狼一時不敢妄動。
桑九爻微笑著向住屋簷抱拳,“貪狼先生乃是山中大德,來我七殺邊陲之地,已是蓬蓽生輝。區區梓晨瓶不算什麼,先生喜歡,拿去便是。”
貪狼冷哼一聲,“何必如此虛矯?——你們在內子身上下了高明的藥物,縱使此刻我能搶她離去,亦在爾等掌控之中。”
桑九爻哈哈一笑,“中原玄功,乃我七殺不諳之事;但七殺亦有製毒國術,並不在中原丹鼎之下。尊夫人身上藥物乃是‘千里躡蹤’,不過是供鷹犬追蹤之憑藉。朕既下令不再追究,貪狼先生又何須多慮?過個三年五載,無須另行求解,躡蹤之毒自會淡除。”
“反過來講,亦就是說,只要皇上您一聲令下,我們躲到天涯海角,亦無法避開追殺?”貪狼絕不愚蠢。
“朕為何要追殺賢伉儷?”桑九爻目光炯炯,如巨大星斗。“梓晨瓶乃朕用來立國之物;如今立國已成,稱帝已畢,四海來服,國力雄盛;若能以此物換取能人志士歸心膺服,朕又何惜?”
“歸心膺服?”貪狼冷笑了笑,“皇上卻是深謀遠慮。”
桑九爻大笑,“先生多慮了。梓晨瓶為始皇宮器,又具星辰之力,對中原玄功之士而言極其尊貴;但對朕而言,並無特殊用途。與其擺在殿上積灰,不如便贈予貪狼先生,以表七殺國延請之誠意——七殺雄兵,無堅不摧;七殺百姓,卻苦於乾旱。朕絕無心要請先生為朕攻城略地,但為百姓求雨,便是無上功德;此事亦無涉於兩國爭鬥,亦無損於先生清修令名,何不行此舉手之勞、惠及世間生靈?”
他這段措辭說得極為誠懇。
貪狼亦忍不住動容。“你認真作如此想?”
桑九爻拍拍胸脯,“七殺男兒,向來真刀真槍,不喜陰謀詭計。”
貪狼看向地上的沈權凝。
沈權凝神情複雜,凝視夫君,微微搖了搖頭。
貪狼又看一眼桑九爻,輕嘆口氣。
“你縱有一統天下的氣度,卻無一統天下的氣數。可惜了。”
他火速出手,奇門功夫如影隨形已入化境,閃至沈權凝身側。
十二名士兵的長槍瞬息之間已被折斷。若是細觀,確有兩枚比其餘長槍斷晚了片刻。
下一刻,沈權凝與貪狼已雙雙俏立在屋簷之上。
兩人襯著身後圓月,好似神仙眷侶一般。
桑九爻追前一步,“先生留步。氣度氣數之說,請問何解?”
“說了你也聽不懂。”貪狼搖搖頭,“多謝皇上高抬貴手,饒過內子性命。貪狼並非忘恩負義之徒,便此立誓:千里躡蹤消除之前,絕不踏入七殺國一步,亦不再涉足兩國爭戰之中。告辭。”
沈權凝面色蒼白地向腳下虛茫茫的大地看了一眼。
兩人衣襟輕飄,向月色而去。
幾名兵士便要追去。
桑九爻擺手阻止。
蔡無覺已上前跪倒,“稟皇上,梓晨瓶的碎片已在內宮找到。”
“粘起來。”桑九爻面無表情地下令。
“瓶中星辰之力,要不要找中原降臣來細細研究?”
“不必了。”桑九爻道,“等到七日後‘千里躡蹤’變為‘千里追魂’之後,貪狼自會回來求我們。屆時再問清楚便是。”
樊妙音扶著麥麥從暗處走出來,麥麥面色頗為不忍。“那位沈夫人好像聽說才生育完不足十日,便隨夫君這樣奔波,實在可憐。”
“千里追魂發作時,但願她莫要失手傷了自己的孩子。”桑九爻冷冷一笑,“七殺之威,銳不可當,自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樊妙音微笑了笑,率先下跪,朗聲將桑九爻之言誦讀出來。
“七殺之威,銳不可當!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眾將士齊齊隨他全體下跪,口誦七殺軍號,聲震皇城。
“七殺之威,銳不可當!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七殺之威,銳不可當!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七殺之威,銳不可當!順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