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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閣月大概也並非真想殺人,不過是料準了沈微行必定出手相救。
沈微行偏偏見死不救。
於是,顏色姝麗的新妾,便成了嫡庶兩位小姐鬥法下的犧牲品。
丁閒食不知味地吃著,忽見沈微行的房間推門出來。
沈微行直直走到她面前。
“你覺得我該救她?”
丁閒被她氣勢震得坐在椅子上亦幾乎摔一跤。
“我不知道……但,東西,總沒有人重要。”
丁閒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將腦海中盤旋已很久的話,胡亂說了一句出來。
“說得對。”沈微行頷首,轉身出門。
“你去哪裡?”
“紅鸞水榭。你要跟我去麼?”
“去,去,去。”
丁閒垂著頭,像小狗一樣跟在沈微行身後。
兩人在碼頭坐船。
沈微行直接將竹篙扔給丁閒。
丁閒跟她一起坐了無數次船,每次都是沈微行持篙,所以划船技術完全糟透,小船在蝶湖中掙扎來去,好片刻都移動不了少許。
丁閒嗚了一聲道,“千錯萬錯是沈閣月她們心狠手辣,我不該覺得大小姐有錯。”然後可憐巴巴地把竹篙遞了回去。
“我若不在府中,你要怎麼坐船?”沈微行嘆口氣,“小廢物。”
“大小姐為何會不在府中?大小姐要嫁人麼?”丁閒眨巴著眼睛看她。
“不嫁人也可以有很多地方去。”沈微行輕點湖水,小舟似無分量一般飄行。
“你和大少爺都怪怪的。從……嬴簪開始,什麼都怪怪的。”
“到了,上岸吧。”
紅鸞水榭的樣子,與局中一模一樣。
丁閒踏入水榭腰門,看深深暮色中一點一點睡蓮姿色,忽然在想,若常常鬥命的人,會否分不清楚,哪個是真,哪個是幻?
入去,見秦紅鸞靠在軟榻上,神情哀婉,正垂淚飲泣。
葛搖光也來探望,正絮絮安慰著些什麼。
她的幼女沈碧絛不過週歲,熟睡在房內的小小床內,白白胖胖,並不知曉她的母親經受著怎樣的痛苦。
“……大小姐來了。”葛搖光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謝謝搖光姐姐來陪我。”秦紅鸞連這樣一句普通的話語,也能說得柔腸百轉,幾乎垂淚。
葛搖光告辭時,暗示房內眾人退出門外。
水榭中非常安靜。
秦紅鸞閉上眼睛,並不看沈微行一眼。
沈微行想了想,在床邊半跪下來。“九娘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
秦紅鸞微微抬起哭腫的眸子,“紅鸞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何德何能,為國師所喜?本沒有資格抱怨什麼。”她面上又添淚痕,“但,我是一個母親。大小姐,做母親的心,你可會懂?……面對殺人兇手,與面對見死不救的人,都是一樣的痛……如刀割一般的痛。”
“對不起。”沈微行握住她手,“是我一念之差。”
“孩子已經離我而去,說對不起又有何用。”紅鸞甩開她手,慘笑道,“今日國師告訴我你們拿我相鬥的事情,紅鸞便已向國師求死。但……”她看了一眼旁邊襁褓中的幼女,“我還有兩個兒女,為了他們,我不得不……嚥下去。”
沈微行一時之間,亦不知說什麼好。
沉默很久,她才道,“如果有任何事情,是我能補償你,你儘管說。”
同一時刻。
中宮禮畢。
喬從嘉母后早已過世,後宮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低等嬪妃。
沈閣月入宮,雖非皇后,卻主掌後宮,禮儀貴重。
盛大典禮之後,沈閣月終於卸了濃妝,換上略微飄逸些的紅綃鴛鴦長裳,坐在殿中,等喬從嘉前來合巹交歡。
雪白的膚色上,亦忍不住爬上了一絲嬌怯。
更鼓重重。
帶著一身酒氣的喬從嘉被成群內侍拱衛著,走入來。
“熄一半花燭,然後,都下去吧。”
他腳步踉蹌,但眼睛,很明亮。
沈閣月心中砰然,有如鹿撞。
喬從嘉在她面前站定。
高大的身影擋住燭紅。
深深的陰影投在彼此面上。男子俊美,女子豔麗,俱為絕色。
喬從嘉俯身下去,慢慢接近沈閣月。
沈閣月的頭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