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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意端端正正坐在小客室內。
陸小七顫抖著站在門口。
一面的袖子空蕩蕩的,在風裡吹來吹去。
另一隻手託著一個簡陋的木盤,盤裡放著一箇舊茶壺,一個缺了口的茶杯。
鄭蘇迫他來送茶。
陸小七託著茶盤,只覺得右臂的傷處,比當夜遭名劍砍斷時還要疼痛。
他咬著下唇,慢慢走進來。
名意抬眼望著他。
不久前,他們還曾經是推心換命的好兄弟。
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練劍。一起騎馬。
一起喜歡了平生第一個女孩子。
再隱秘些,連少年的首次情動夢遺,亦曾經是兩人一起經歷。
如今四目相對。
名意堅毅的臉龐上竟起了一絲不忍的神色。
“伯母……還好?”
陸小七手中的茶盤顫起來,發出輕微的瓷器相撞的聲音。
“她自縊了。”
名意啊了一聲。
陸小七的臉從蒼白到漲紅,慢慢又變得鐵青。
他將茶盤放下,姿勢怪異而小心。
“請貴客飲茶。”
他轉身欲要離去。
名意在他背後,卻忽然開口。
“小七,跟我回去。”
陸小七停住腳步。
背影無可阻止地顫動,他大笑起來。
“——跟你回哪裡去?”
名意眼神複雜到近乎透明。
“回家。”
他簡短地說了兩個字。
陸小七的肩頭略微晃了晃,爾後,大步走了出去。
院中鄭蘇已等候多時。
“如何,那小子可露出什麼破綻?”他摺扇搖來搖去。
陸小七搖頭。“以名意之聰慧,無論他對我還有真情或是假意,都不會露一絲破綻。”
鄭蘇嗤笑。“真如你說的那麼聰慧,又怎會輕易踏入紙刀籠中,差點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陸小七冷冷望他。“那是因為他曾經全心信我,毫無防備之心。”
鄭蘇嘻嘻去捏陸小七的臉頰。“……背叛人的滋味,可比我在床上幹你,更不好受?”
陸小七閉上眼睛,任他掰扯。“正是因這種滋味太過難受,所以我一刻也不能容他在世上活下去。你可能幫我?”
鄭蘇的撫扯一剎那變為扇子啪地一擊。
陸小七面上頓時橫起一條紅痕。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鄭蘇獰笑道,“名意必定要除,但不是為你。你莫仗著與我貼身相戲,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滾吧!”
陸小七默退了一步,躬身受命,退了出去。
面上紅痕浮得老高,臉頰處隱隱冒出血珠來。
火辣辣的傷痕,卻似令斷臂之處那常年不減的抽痛,不再難熬。
韋荻正被兩名侍女伺候著入來,見到陸小七蹣跚撫著臉頰的身影,不禁留意。
遠望他身影消失,韋荻才坐下來,秀眉微蹙。
“此人將來恐怕也是個禍害。二哥你最好莫要沉迷,以免如名劍一般,被自家鷹犬反咬一口。”
鄭蘇笑道,“師妹莫要鹹吃鴨蛋淡操心。這種玩物能掀起什麼波浪來?——倒是名意,我先前遠遠遙觀,氣度沉穩,深藏不露,竟好像是被哥幾個逼著趕著,歷練了出來。”
韋荻輕嘆,“老四堅決不肯在武聖殿下手殺人。照你看,他此來真為青絲劍?”
鄭蘇沉吟,“若是名劍未死,此時正應隱姓埋名,避過風頭再說。但這一招破釜沉舟,倒真有點像悲痛決絕時的作為了。”
韋荻咬住下唇。“但莫要忘記,他帖上具名的,乃是笑三少。”
鄭蘇哈哈一笑。“名劍都可以死在我們手下,笑三少不過是又一枚撲火的飛蛾罷了,何足為慮?”
韋荻嘆口氣。“二哥,我看你是被男色女色矇住了心竅。名劍是為何會惹上我們的,你還記不記得?”
鄭蘇一怔。“我想起來了。名劍下手對付老大,本就是為了笑三少。而老大之所以要找笑三少的麻煩,實則是因為笑三少手裡有炮。”
韋荻幽幽道,“老四執意不許我們去名劍山莊遺址一探名劍死活,便是因為詭麗八尺門的人已經趕到。炮擺在那裡,是轟不著咱們;但若對頭佈下陣法、嚴陣以待,我們也沒有自投羅網的道理。”
鄭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