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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要理,我只有一個女兒,託你好好照顧。你要交我這個朋友,就不要再理這事,這本也不關你的事。”
鐵手忽然大哭三聲。
梁小悲很奇怪。
他不明白這比他更好漢的少年人為啥未戰先泣。
但他不問。
他向不問人。
他覺得問人是一種恥辱。
——不知才問人,他豈肯自認不知!
陳笑不然。
他不明白。
他每遇弄不清楚的事,就立即發問個清楚:
“你為什麼哭?”
鐵手笑道:“我恐怕要喪在這裡了,大志未酬,江湖路正長,我竟然就這佯死了,實在心中也很不平,也當然很悲傷。既然傷悲,又何必裝作若無其事?所以我哭。”
張三爸即道:“你大可不死,馬上離去便是。你救了我女兒,比救了我我還更謝你,用不著大家都折在這裡!”
鐵手道:“我便是要交你這個朋友,豈能在朋友遇危時棄之不顧?看來,我跟你這朋友,先只交到這裡,未來在來世再續了。”
張三爸慘然道:“只是你少年英俠,因我的事所累,不能為俠道作一番驚天動地的事來,就這樣死了,我很難過。”
鐵手道:“一切因時而遇,我不求做大事,只求為該做的事盡力而已。今晚我是求仁得仁。反而爸爹的‘天機’本大有作為,卻因朝中奸佞當道,武林邪魔橫虐,未遂抱負,才是可憾。”
兩人說著坦然,但所說的好像都以為自己死定了似的,但依樣說得那麼磊落灑然。
這時候,敵人已通知各路埋伏,載斷已扶負傷的鐘碎行過一邊,巴比蟲與“九分半閣”
的子弟,吳公領三百官兵、龐捌和“單峰神駝”馬交、還有“神駿金鉤”辛大苦、“寶馬銀槍”辛大辛、“止戈幫”的幫主“指天金戈”武解及他們那一班徒眾,全都包攏上來了。
還有一人,十分瘦削,輕若風吹得逝,一身燦亮銀衣,正環臂冷顧大局。
載斷正在這人身邊才敢為鍾碎療傷。
這人當然就是“暴行旗”的老大:
“閃靈”柴義。
都來了。
——向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在鐵手和張三爸心目中,這些人雖多,尚不足畏,可怕的只有兩人:
單耳神僧。
一一還有“鐵閂門”霍木楞登。
這兩人聯手,鐵手就知道,自己要告別自己的一雙手了。
——霸州第一捕頭霍木楞登,跟“神捕”劉獨峰、“捕神”柳激煙、“捕王”李玄衣、“捕鬼”懾青、“捕霸”靈鬱布,“捕帝”獨孤孤獨等人齊名,是為“鴛鴦神捕”。
不過,現在看來,這對“鴛鴦神捕”雖然很和諧,但也顯得十分落寞,非常憂悒。
張三爸見鐵手不肯離去,只好說:“我求你們一事,這兒我奉陪到底了,我女兒和門徒,你們就高抬貴手,格外施恩,放他們一馬吧,張某我感恩不盡。”
大家都笑了。
冷笑。
哂笑。
單耳神僧道:“剛才我開出條件,你偏死不接納,現在就算我肯,你招來了這麼多道上好漢,你的肥肉加起來還不夠十四兩,光宰了你夠分嗎?”
大夥兒又笑了起來。
在得勝者的笑聲裡,最容易找到的特質是:囂。
這是囂笑。
在大家囂笑聲中,那女子忽問:“張三爸,你在丙寅年臨江之畔,是不是殺了一個外號‘九天玄男’畢家繩的人?”
張三爸想了想,道:“我殺的人不少,不能一一盡記。但那年在臨江,我確殺了一個額上有痣的人,不知是不是他?”
婦人點首道:“便是他了。他是我的堂兄。”
張三爸愣然。
婦人又問:“七年前,你沿京畿路赴藍田,在直縣又殺了一個人,叫‘奪魂鈴’杜怒門,有沒有這件事?”
張三爸長嘆道:“是,這我倒記得。我本來不想殺的,但到頭來,還是下了手。”
婦人用筆尖在冊子裡勾了勾,道:“杜怒門是我夫君的五師弟。”
張三爸嗒然。
婦人再問:“去年,你在方陵一帶殺了一名女子,她姓馬,名麗,綽號只兩個字,叫‘染血’。這事也確實吧?”
張三爸苦笑道:“不知她又是你什麼貴親?”
婦人只道:“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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