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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人演戲,悲劇喜劇,是哭是笑,也由不得我。
“所以,”我輕輕嘆了口氣,“若你也有痛苦的往事不想別人提起,那就別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他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他用他的輕佻無情掩飾他的傷與脆弱,但他的故事我無意介入。而如果我們之間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那麼善待彼此也許能夠讓這段交集好過一點——每個人總有不願被人提及的傷痛與往事,他有他的,而他又何嘗不明白我介意的是什麼。
若說這具身體的主人之前跟姬暗河之間的曖昧多少還算是情投意合、兩心相許的話,那麼委身於一個猥瑣下人(至少那是當時張義的形象)卻無論如何讓我無法接受。
而真相正如他之前所說,天知地知他知,而“我”已不知——聽他剛才話裡的意思,他亦應該明白我不是原來的白晴,那麼便不該拿這段不堪的往事來傷我!
他盯著我看了良久,目光漸漸浮起一絲笑意。忽然他一抬手,“啪啪”兩記耳光直打在我的臉上。我來不及躲,而且以他的身手和速度就算我想躲也躲不開。
“我跟你說過,我是個牙齜必報的人,而這兩記耳光,是你打的,如今我還給你,咱們兩清了。”他退了半步,淡淡道。
我只覺得頭一陣發矇,下意識用手撐著床,沒有摔倒,但臉頰上立刻生出火辣辣的感覺。這不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了,上回自己打自己不算,第一次應該是因為小冉的死,他母親衝過來一陣劈頭蓋臉的撕打。我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被打了多少下,直到後來有其他同事趕來相勸時,我已經覺得不止是臉,我全身都已經麻木了。
張義這兩下下手很重,卻遠不及小冉媽媽的狠。而且,我知道他是手下留情的,雖然我嘴裡立刻也嚐到了鹹腥的滋味,但我也知道,他若真想解恨,剛才下手時只需用上一兩分內力就行,以我看到過他扯鐵鏈、扭鐵柵的功力,估計連我頭蓋骨都能打飛。
被他打得一時有些蒙,但他那個“你”字的強調卻讓我聽出了玄機。之前白晴做了什麼他已不再追究(至少不跟我追究),如今還的也只是我做過的。雖然當時是他招惹我在先,但我畢竟是出手打了他。
還了也好,我也不喜歡欠人。
“放心,那三十下,我不會找你還。”他忽然開口,嚇了我一跳。還真是記仇,只是不知道以趙闊的身手,究竟誰能贏,希望我還能活著看他們倆PK。
此時卻見他扭身從床邊的盆架子上絞了手巾遞給我。
我微怔,默默接過,貼在臉上。
他望著我,退了半步,似乎笑了一下:“我知你不是她,既然你我兩清,你放心,我必然再不會拿過去之事折辱你。”
第一次見他如此認真的神色,我竟只覺心頭一震,之前為什麼沒發現他不笑的時候竟如此有氣勢?何況他這麼說,足見頗有些信義,我寧願捱了這兩巴掌能今後不受那麼多精神折磨,於是我苦笑:“謝謝。”
“不用謝,我本就不是君子,當真小人可比當偽君子強得多,起碼該還的還完了,我不會再暗地裡陰你,不是麼?”
他意有所指,又戳我傷疤。
“何況……”他哧一笑,神色恢復一貫的輕佻,“何況你的確比我慘。”
我不由嘆息,天底下還有比挨人家兩記耳光還要道謝更慘的事情麼?要是有,那就是我穿越到這樣一個女人身上,替無數人還債!
“我已命人備了水,一會兒抬進來,你這般模樣實在沒法見人。”他上下打量著我,我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這幾日一直在死牢裡的衣服,不但汙穢而且還有火燎的痕跡和……斑斑血跡。我不由回想那段不堪,忍不住一抖,心情更糟。
“這天下本就弱肉強食,若你沒有利用價值我也不會去救你,你也會是被燒死在火場的那一個。所以沒必要內疚,誰知道你我何時就死了,死時又會是什麼慘狀!”張義扯著唇角望著我,唇邊是一絲冷意。他也有一雙利眼,能瞧透我的心。
他說的是實話。這是個混亂的世界,太多的東西都能凌駕於生命之上——權力野心江山美人情義氣節,甚至“士為知己者死”的愚忠——人人都能瞧透,唯有我瞧不透!
或者今天才死裡逃生,明日是便身首異處,或者今天我被人算計得慘不忍睹,明日我還繼續往火坑裡跳,可我還是瞧不透!
二十多年的價值觀哪能說改就改,我此時能夠跟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張義“和平共處”對我來說,已經是到了這個時代的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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