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2/4 頁)
?”
聽到陸意之的名字,柳溪溪心頭一驚,不由抬眸看向陸劍一。陸劍一毫無表情,仍舊靜立凝聽。柳溪溪也只有跟著他一起聽下去。
聽荷亭裡,居中的圓石桌上酒瓶凌亂,紀崇霖醉意醺然,趴在石桌上一臉頹廢。
紀夫人滿面驚懼地看著他,似乎很難接受眼前這個失意落拓的男子就是那個永遠沉著穩重,不苟言笑的紀崇霖。她擰頭朝四周環視一眼,彷彿真的有看不見的鬼魂圍繞在旁似的:“老爺,陸意之已經死了,皓兒也找回來了,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紀崇霖慘然一笑:“過去了?哈哈,念夏,我跟你說,沒過去,這一切都沒過去!恰恰相反,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剛剛開始!陸意之設下的局才剛剛開始!”
紀夫人臉色發白:“陸意之設下的局?他設了什麼局?”
“他這一招真是毒,不管怎樣,他都是要我痛苦一輩子,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裡!二十三年前,他把皓兒擄走,就已經設下了局,等著我往裡面鑽!我要是沒找回皓兒,這一輩子便不得安生;可我找回了皓兒,這輩子也同樣不得安生!他現在一定在天上看著,在天上笑我……”他說著,抬起頭來仰望天空,清癯的臉上老淚縱橫,“笑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我的兒子變成了他的兒子,我卻無能為力!”
“這些日子,你知道我受著怎樣的煎熬嗎?我只能遠遠地看著皓兒,看他走路,看他說話,看他微笑,看他飲酒……我不敢靠他太近,我怕……我怕我會忍不住出手傷他。他一舉一動都像足了陸意之!走路的樣子像,微笑的神態像,舉杯的時候更像……尤其是今天他舞劍的時候,活脫脫就是當年的陸意之!我當時手裡要是有把刀,我就上去一刀結果了他!當年陸意之每日清晨都會在棲鳳樓下練劍,靜陽每次都站在閣樓上看。我只道她是貪戀那朝陽的瑰麗,不曾想……她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紀崇霖痛苦閉眼,絲絲淚水從他緊闔的眼縫裡滲出。
紀夫人訝異得張大了嘴。關於靜陽公主的事,她那時尚且年幼,只知靜陽公主過門三月便香消玉殞,一年後紀崇霖便迎娶了她的姐姐杜念秋。今日方知,這其中竟大有淵源!
“陸意之就是要把皓兒變成他的影子,然後放在我的跟前,日日提醒我,讓我每時每刻都記著他給我的恥辱和痛苦!他贏了!他贏了!我殺了他,可我還是輸給他了!”
昏昧的山洞裡,紀崇霖低沉黯啞的聲音隔著山石傳來,有若負傷野獸的嘶叫,飽含痛苦壓抑與沉痛掙扎。陸劍一靜靜佇立,心底一片蒼涼。
他如何不知,自己與師父的肖似之處。自小,師父便是他心中的偶像,是他心目中不可逾越的高山。他打小便有意無意地模仿師父的言行舉止,期望著自己能成為一個跟師父一樣的人。多年來的耳濡目染,早已將師父的一切融入到他的生命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頭頂聽荷亭裡紀崇霖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那是我的皓兒!我的皓兒啊!他的第一聲爹爹,是我教他喊的;他的第一顆牙,是我看著他長的;他的第一步路,是我扶著他邁的!他是我的第一個孩兒呀!他身上流著是我的血呀!可為什麼?為什麼他變成了我最痛恨的人?!為什麼是他?!”紀崇霖聲嘶力竭,悲痛欲絕的臉上濁淚四流,“我不能再見皓兒……不能再見皓兒……不能再見皓兒……”他把頭慢慢靠在石桌上,聲音漸漸低迷,直至消失,卻是已昏睡了過去。
旁邊的紀夫人,早已淚流滿面。失散多年的骨肉重聚,本以為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怎料得卻是如此慘痛局面?
聽荷亭裡聲息漸消。紀夫人已喚來僕從,抬了紀崇霖回去。柳溪溪抬眼看陸劍一,卻見他依舊默立,彷彿木雕石刻般。柳溪溪輕聲喚他:“劍一?”抬手握住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指尖一片冰涼,衣袍下的身軀,竟是在不可抑制的輕輕顫抖。
陸劍一被柳溪溪一叫,陡然回神,猛地揮手推開柳溪溪,大跨步衝了出去。他走得甚急,但卻腳下微蹌,身形不穩,仿若喝醉酒般搖搖晃晃。
柳溪溪被他一推跌地,等她爬起來追出山洞一看,清幽小徑上已不見陸劍一身影。
滿庭寂寂,唯有流雲聚散。
作者有話要說:
☆、美夢驚醒一場空
柳溪溪回到流雪軒,最初的震驚與傷感過去後,心裡反倒騰起了一股小小的希望。憑她對陸劍一的瞭解,她知道陸劍一應該不會再留在紀府了。他肯定會走的。只要他肯走,她就有希望!靜夜裡,柳溪溪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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