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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像是一種有生命的物體一般附著在他身上。我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男人,莫名地就會令人生出懼意來。
“我的弟弟被人害死了,我替他報仇,殺了那個人!”他說得十分輕描淡寫,似乎不是在說自己的事。
他越是說得簡單淡然,我心裡越是發毛,懼意陡增,情不自禁地退後幾步,離他遠些。
他似有所覺,卻沒點破我,徑直走到火堆旁,將火上的肉翻了個面。油脂從肉上直滴下來,落在乾柴上,發出“嗞嗞”之聲,青煙直冒。
“我不想被抓,所以逃了,可是官府的人扣了我的父親,為了讓他們死心,我找人抬了具棺木回老家,詐死逃匿……”他彷彿心情十分愉快,一邊輕鬆地說著話,一邊不停地忙碌著手裡的活,“我現在可已經算是個死人了呢。”
我不寒而慄。
潛意識裡我就是覺得他可怕,比那些盜馬賊,甚至四年前綁架我的馬武等人更可怕百倍!
“其實殺人,並不可怕……生逢亂世,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一場遊戲。今兒你是運氣好些,不然指不定就躺在這裡了。所以,要麼他死、你活,要麼你死、他活!你選哪個?”
氣氛靜匿下來,火苗陰冷地搖擺著幽藍色的光芒,瘋狂地舔舐著柴枝,直至將它化為灰燼。
我猶豫片刻,終於小聲地說:“沒有人會想死!”
想到慘死的鄧嬋,心裡又是一陣痛楚。
青龍捲·第三章 自古紅顏多薄命 4、生死(6)
他頗為讚許地點頭:“看來是個聰明的女人哪!”
我嗤然冷笑:“殺過人的女人不是不能算是女人了麼?”
烏沉沉的眼眸再次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彩,但隨即隱去,他笑了一下:“是與不是,現在還說不準。”
我走近了些,從地上撿起串好的馬肉,放在火上燒烤。
“你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問我。
我愣了一下,半晌答道:“陰姬!”
“劉玄,字聖公!”他咬了口烤熟的馬肉,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沒在意他的名字,反正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之人,未必會說真名。他自己不也說自己殺過人,已經算是“死”了麼,這個也許不過是他死後才用的假名。
“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再往南一些就是小長安,你要去哪?”
我想了想,小長安離新野還有一大段的路要走,如今馬車毀了,馬也死了,就靠我這兩條腿步行,估計得走個七八天。
“我去宛城。”我輕輕嘆了口氣。
臨走時劉秀曾說相信我能把鄧嬋安全送回新野,可如今卻……
“宛城?宛城現在可不太平!你去那做什麼?”
“不太平?”我心裡一慌,“我有親戚住城裡……”
“最好先別去那裡。這些肉我們一人一半,你沒意見吧?”
“嗯。”我隨意地點了點頭,心裡放不下的仍是那三個字——不太平。
“好,那等天亮我們便分道而行吧!”他把短劍在馬皮上蹭了兩下,擦去血跡還給我,“你一個女子,雖然有些武藝傍身,但孤身上路,畢竟膽子也太大了些。如果……你實在沒處去,不妨來平林找我。”
“平林?”我心中一動,“難道你是想……”
平林——如果沒記錯,兩個月前平林人陳牧、廖湛二人舉兵響應綠林新市兵攻打隨縣,拉了當地千餘人反了。
難道他竟是要去投奔平林軍?
“沒錯,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我劉聖公還怕個什麼呢,這條命已是賺來的了,不吃虧。”
我茫然地看著他將烤熟的肉分成兩堆,包好。
他倒也不欺我是一介婦孺,分得也算公允,說一半就是一半。
“拿去!”他把包袱丟給我,烤熟的肉餘熱未消,捧在懷裡油嗞嗞的,燙得胸口發熱。
亂世啊!亂世……
這難道就是我所期盼的亂世麼?
這當真是我之前殷殷期盼的生活嗎?
這樣的生活,當真精彩麼?
我茫然無語。
如有可能,我真希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還和過去一樣,鄧嬋沒有死,她快快樂樂地在宛城和丈夫生活在一起,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一家人合樂融融……
我錯了!
亂世一點都不好玩!因為亂世需要玩的是命!必要時都是以命相搏!殘酷得令人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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