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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幾十號人擠在一處,暫作取暖,只是肚中飢餓卻是無法僅靠飲食雪水能夠填飽的。
鄧禹發燒,我讓鄧晨取雪塊不斷替他做物理降溫。劉秀手臂上的傷勉強止住了血,卻因失血過多,整個人精神狀態十分不好,恍恍惚惚的樣子怎麼看都叫人揪心。至於其他人,也都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疲累無力地蜷縮成一團,不時地喝著煮融的雪水,暫以此充飢取暖。
才過丑時,風雪加劇,凜凜寒風夾雜著雪花不斷打進亭內,火苗飄忽,隱隱泛著幽藍之光。眾人小心翼翼地守著火堆,添柴加木,生怕唯一的取暖源頭熄了。
亭外西北風颳得正緊,呼嘯凜冽,聽來更覺淒涼。沉沉靠在夯土牆上昏睡的劉秀遽然睜開眼來,雙目寒芒畢露,我心知有異,細辨風聲中竟夾雜著陣陣馬嘶聲。
劉秀悄然給我打了個眼色,我心裡有數,不動聲色地從亭內走了出去。亭外茫茫漆黑一片,風雪正緊,拴在亭外樹木旁的群馬不安,惶恐地嘶鳴,哧哧有聲。
右手按上了劍柄,我頂著風雪往外走。
暴風雪中目力僅能測到數丈開外,走了沒多遠,猛地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我心裡一凜,像是觸電般從頭頂麻到腳趾,長劍鏗鏘出鞘。
走得越往前,血腥味越濃,昏暗的夜色下,終於讓我看清地上橫躺了一具馬屍——馬身仍是溫的,雪花飄落遇熱即融,顯然這馬才死沒多久。
白虎卷·第三章 亡命天涯兩相依 7�飢餓(3)
馬血淌了一地,我驚駭地抬起頭,兩丈開外,一個鬼魅般的身影縹緲地站在馬屍前。
馮異手持長劍,迎風而立,長袖裳裾颯颯作響。那張白皙的俊面上沾著點點鮮血,若非一雙眼明亮如昔,未見瘋狂,我險些以為他已墮入魔道。
“你……殺馬……”我啞聲,顫抖的聲音吹散在風中。
他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那匹死馬,從那馬背上卸下木製的高橋馬鞍與馬鐙,丟到我腳下:“若是一匹不夠分食,我會再殺第二匹!”
“你……”
“你的騎兵操練得不錯,馬匹殺了固然可惜,卻不比人命可貴!”他橫了我一眼,面上平靜無波。
此情此景,讓我陡然間回想起那年在小長安與劉玄分割馬肉的場景來。
我打了個哆嗦,嘴巴張了張,只覺得口乾舌燥。
“回去吧!這種血腥的事,你一個女子多看無益!”他開始用長劍分割馬肉,頃刻間那雙慣常持吹弄的纖長手指沾滿殷紅的血腥。
“我幫你!”我持劍跨步。
他詫異地抬頭,眼中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你一個人幹太慢了!最好能再喊些人過來幫忙!”我埋頭割肉,動作雖有遲疑,卻仍是強忍著胃裡翻湧的噁心,把長劍當刀使,一刀刀地割下。
“你……”馮異按住我的手,“不用勉強……”
我推開他的手,澀然一笑:“勉強才能活下去!”
他深深地瞥了我一眼,終於無語,我和他兩個人分工合作,忙得滿頭大汗。剛把馬皮剝去,將馬肉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幾十塊,便聽身後有人大吼一聲:“好哇!你二人居然膽敢殺馬!”
回首一瞧,卻是馬成、王霸、臧宮三個。馬成雖出言恫嚇,臉上卻是笑嘻嘻的,他看了眼地上分割好的馬肉,搓著雙手,一副垂涎欲滴的饞相。
“是大司馬讓我們來的。”臧宮笑著解釋。
馮異面不改色地指了指那堆已經分割好的肉:“拿去架火上烤了吧,不夠還有……”頓了頓,又從懷裡掏出一隻圓圓的小陶瓶,丟給臧宮,“這是鹽!”
“太好了!”馬成翹起大拇指,滿臉欽慕。
等他們三個幫忙把馬肉都搬回無蔞亭,我早已累得兩眼發黑,想必對面的馮異也好不到哪兒去。
身上累得出了汗,被風一吹,愈發感到寒冷。
“阿——嚏!”我吸了吸鼻子,將手上的血跡用冰凍的雪塊擦了擦,雙手早凍得麻了,沒什麼知覺,“回去吧!”
我站了起來,誰知蹲的時間太長,這一起身,居然眼前一黑,當真什麼都看不到了,腦子裡一片眩暈。
“麗華!”馮異及時扶住我,“你得進去吃點東西。”
我眩暈感剛過去,猛地聽他這麼一說,想到那鮮血淋漓的馬肉,竟是再也忍不住胃裡的噁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酸水。
我嘔得連苦膽都快吐出來了,虛脫地搖手:“你……別說了……”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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