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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身邊,腳下是沾著大灘大灘血的草地,緊緊盯著太醫檢查的手,生怕看到哪處有傷。
太醫悲劇了,他已經60多歲高齡,再過幾年就可以退休吃閒飯。沒想到這次隨駕剛被老虎嚇過,又要被皇上嚇,而且皇上那目光可比猛獸噬人多了。他哆哆嗦地切脈,又哆哆嗦嗦地翻開四阿哥的衣服,時間一秒秒過去,乾隆忍受不了的漫長,他終於忍不住了:“他怎麼樣?”“到底哪裡有傷?”“你這個庸醫!再不說話,朕把你砍了!”
足有百餘人的場面竟然沒人敢說話,大家都怕四阿哥真有什麼不好,皇帝舐犢情深之下,若是一個連坐下來,大家都得受到遷連。太醫越著急手越抖,以前很利索的手法也開始不靈光了。
這時一個微弱的嘆息聲響起,雖輕但在一片安靜中卻讓人聽得很清楚,永珹盡力大聲的開口,其實聲音細得像蚊子:“皇阿瑪!我沒事,不過是被壓住了,您彆著急……”那老虎的體重和他這豆芽菜的身材一比,可懸殊太大,他不過是一時被壓昏過去了。皇阿瑪又用‘砍’這個詞兒危脅太醫了,吼那麼大聲,他想不醒過來都難。
乾隆驚喜地看到小孩已經醒了,臉上還是蒼白得可以。丁點大的孩子,不叫疼也不叫怕,張口的第一件事反而是安慰自己。他立時眼圈就紅了。不過很快就被帝王的自制力壓下去,鐵漢柔情的一幕總是感人,乾隆一直蹲在他身邊,永珹怎麼可能看不到呢。生命受到危脅後,第一眼看到的人,能為他做到這一步,永珹覺得心裡軟軟的。
乾隆抹掉小孩臉上的髒兮兮的血,聲音有些沙啞,哄道:“好,皇阿瑪不急,你不要說話了,乖乖讓太醫檢查,我們回去再說。”說罷他又轉頭瞪向太醫,不過那目光中冰冷的殺意消散很多。
抹著汗的太醫也在這個空隙中得出了結論:“回皇上,四阿哥只有腳踝有一處扭傷,沒傷到骨頭,將養十幾日就好了,還有些小擦傷,也是上了藥幾日內就會全愈。被重物壓過後,胸口會有些悶,好在時間短,絕對沒壓壞一點,只肌肉可能痠疼兩天。總體來說並無大礙,這血都不是他身上的。”
乾隆撥出一口氣,繃著臉把小孩抱起來,沒確診時不宜移動,現在當然要換個地方休息。武將模樣的人忙要接過去,被他揮手擋開,執意要把孩子親自抱著。淡淡地吩咐人將那老虎的屍體看管好。
永珹對於自己身上這味自己都受不了,何況是一條汗巾要燻四個時辰檀香的皇阿瑪!不過,這個懷抱真是讓人溫暖又安心,他動動鼻子儘量遮蔽自己臭臭的氣味。往乾隆懷裡鑽了鑽。
吳書來雖然驚魂未定,還是硬著頭皮來問:“皇上,是帶四阿哥回行宮還是在帳蓬裡歇下?”每年的木蘭秋獮開始後,都是在劃出一片空曠的草地搭建帳蓬,眾人一直住地這兒直到秋獮結束。今天小阿哥受傷了,按理是應當火速送回行宮比較好,那裡的條件比這兒好很多。
乾隆皺眉沉思,眾人對他冷硬的表情本就忌憚,如此更是低下頭去。他看向懷裡輕飄飄的小孩,永珹對上他阿瑪的目光,堅定地說:“兒臣不走,秋獮沒結束,兒臣還要狩獵呢!”乾隆聞言一直繃著的臉也有了笑意:“好,不愧是朕的兒子!來人,把四阿哥的帳蓬去收拾出來。”
今天是狩獵的第一天,帳蓬剛剛開始搭建,本來在日落之前都能收拾得好。可是出了變故,眾人接到皇命,放下皇帳,轉而全力收拾起一旁那頂規制稍小的。永珹被抱回來時,帳裡東西已經備齊,也放好了浴桶。
他換過五次水,才終於把頭髮絲兒裡的血腥味沖掉。乾隆要主持大局,還要處理善後所以早就走了。留下太醫給他治腳傷。在熱水裡時,就覺得有些刺痛,擦好了水珠細看,腳腕已經腫成了一個小饅頭。太醫小心地給他揉按了一遍,再上藥裹了厚厚的一層布,本來沒多嚴重的傷勢看起來去變得嚴重了。
現在他細想下來,東北虎怎麼會跑到圍場來!不是應該在西伯利亞和長白山嗎?確切地說,這片蒙古草原上就不該有這種動物。就算真有,也會被事先清理掉。參加秋獮人的安危都不是鬧著玩兒的。因為木蘭秋獮不僅是一項娛樂,還是皇帝會見蒙古王公,加深連繫的政治行動。這關係著中國整個北方政局的穩定。
政治?這是試探還是謀殺?噶爾丹還有沒完全消停,藉此挑事兒也在情理之中。還是哪幾個部落中有私怨,想栽髒嫁禍旁人……永珹那不適合陰謀論的小腦袋叭啦叭啦地運轉,直到暈乎乎的腦仁疼,才睡了過去。睡前終於想通一個道理:乾隆比他聰明多了,他都能想到的事,乾隆也一定早就想到,還是留給他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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