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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父親承襲爵位,一度官拜‘太子少傅’。兄長在‘中書省’任職,雖然目前只是四品,卻是個實差。幾個姨娘的兒子都陸續去了地方上歷練,至於旁支的子弟大多也入了仕途。總而言之,陸家,在京城裡基本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家族。”
陸子期說得相當淡定,宋小花卻當時就被深深震驚了。
目瞪口呆了半晌,才喃喃說了句:“我靠,弄了半天,你居然是個高幹子弟……
“什麼?”
“沒什麼。”回過神,變換了一個更適宜於承受打擊的姿勢,然後認真地看著他:“你今天說的話都很奇怪,你哥……大伯來找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他傳達父親的意思,讓我回京任職。我本已拒絕,但,經過這些天……”
像是說的累了,陸子期停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那三百個願意跟隨自己這個憑空冒出來的人踏上征途計程車兵,面黃肌瘦薄衣爛甲就連兵器也是鏽跡斑斑,這樣一支看上去毫無戰鬥力不堪一擊的隊伍倘若對上兵精馬壯的遼人,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然而,他們還是站出來了。他們不怕死,他們怕的是屈辱,身為軍人無法捍衛國土百姓的屈辱。他們怕的是不值,被上峰當作隨時可以丟棄犧牲的棋子死得毫無意義的不值。看著敵寇肆虐,他們恨不能與之拼命一戰,即便死,也是死得其所。
然而,他們除了做縮頭烏龜眼睜睜看著父老鄉親被屠戮之外,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將兵者,是個無膽鼠輩。
兩天兩夜不做休息的急行軍,找到遼人宿營的山谷後,又無聲無息埋伏於谷口整整三晝夜。期間,只能以冰雪和乾糧果腹。凍死者,十七人,凍殘者,二十九人。
待到雪融之時遼人出谷,趁其毫無防備,先用早已備好的巨石斷其退路,碎石亂其隊形傷其散兵,又用彼之號角聲擾其戰馬,最後再迎頭痛擊。
一番惡戰,敵被全殲,我方死一百十三人,殘六十八人。另外七十三人,亦是個個帶傷。
倘若補給沒有被剋扣,倘若武器不是那麼陳舊,倘若平日裡能好生訓練,倘若……他們,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傷亡。
這場勝利,是慘勝。慘勝即是敗!
眼前,一個個鮮活生命血灑疆場,心中除了悲憤,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樣的軍隊,絕不止此一支。
強將精兵,若無強將,何來精兵?
然則,目前的軍制卻是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彼此不熟悉不信任,毫無凝聚力散沙一盤。這樣下去,如何抵得住虎視眈眈的外敵?戰事一起,最先受苦的是毫無抵抗力的百姓,最先死去的,是空有報國之志而無報國之門計程車兵。
兄長說的對,明明有更大的能力卻安於做一地知縣,是逃避應揹負的責任,是對國對民的不忠。
陸子期沉默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又坐起了一些,宋小花見他只穿了中衣的上半身幾乎都露在了外面,下意識地就拿起旁邊的夾襖想要為他披上,剛站起來,卻被一股力道帶著向前一傾,鼻尖與鼻尖輕輕一觸:“遙遙,那日在墳前,我見你那般憔悴心傷,便暗自立下誓言,此生絕不讓你再受此折磨,再經歷親人離去的痛苦。”所以,無論多艱險都好,我活著回來了……
他溫熱的鼻息讓宋小花心中一慌,眼中卻是一澀:“我沒親人了。”
“你不把我和凌兒當親人麼?”
重新坐下,悶著聲音:“是你一直把我排除在外!”
眼眸一凝,輕輕一嘆:“陸家與薛家是世交,我與桐兒……也就是凌兒的生身母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十七歲那年順理成章嫁我為妻,婚後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琴瑟合鳴。桐兒身子柔弱性子卻剛烈,有什麼委屈從來都是自己嚥下,不在我面前透漏半分。而我那時年輕氣盛,一心想有一番大作為,日日與志向相投的至交好友高談闊論,針砭時政。金榜題名之後,入朝為官,皇上對我曾經的那些論調早有耳聞,屬意讓我改革某些弊端。我只知憑著一腔報效皇恩的熱血大刀闊斧,渾不知早已觸及了一些人的利益痛腳。父兄曾多次提醒,我卻只當他們是保守懦弱而一意孤行。後來,終於被政敵設計陷害鋃鐺入獄,那時,桐兒已懷有身孕……”
像是又被獄中的寒氣所侵擾,陸子期輕輕咳了一陣後方才繼續道:“她每次來看我,都笑著說家中的一切都好,人人都對她好,肚中的胎兒也好,什麼都很好……我便也全盤相信,只顧著與父兄綢繆如何翻案洗冤如何反戈一擊,想著快點出去,陪著她,等我們的孩兒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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