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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它們草草埋了,繼續平日裡的家事。她聽得到左鄰右里的竊竊私語,說她是個命硬心硬的女人。阿圖冷冷一笑,不去理會那些風言風語。
孩子的死令丈夫大怒,他暴打她,辱罵她,折磨她,隨後拿了家裡僅剩的銀錢出去喝酒,夜深大醉歸來,一腳踏空,從樓上摔下折斷了頸骨。因為沒有錢,看不起大夫,他在床上躺了三兩天便一命嗚呼。
阿圖從此成為人人口中剋夫克子的女人。
那時是康熙三十八年的冬天,她剛剛出宮未滿一年,已經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累。彼時天一入宮不久,孃家又只剩下些男人,除了整天哭哭啼啼的嫂嫂。
阿影象是走在清晨大霧的街頭,眼前一片朦朧,伸手不見五指。她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或者說,她不覺得自己還有未來可言。
年關剛過,她被召進宮。
寧壽宮。
鄂嬤嬤病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要見她最後一面。
本來奴才大病,照理是要送出宮去以避晦氣的,可大家都知道鄂嬤嬤是皇太后的陪嫁侍女,兩人感情深重,太后不允,自然誰也不敢開口。再者如今太皇太后早已不在,後宮中太后下的決定雖少,但仍然是有分量的。
阿圖不是沒有做過心理準備,可看到額孃的那一刻,還是大吃了一驚。
她瘦得厲害,眼眶深陷,幾乎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阿圖走近她。
她示意她別靠得太近,一如過去幾十年那般冷漠。
“你一早就知道了,是麼?”她看著阿圖,眼眸因病而渾濁,卻仍然令人畏懼。
阿圖下意識退後幾步。她怕她。
鄂嬤嬤的喉嚨咯咯作響,良久,才發得出聲音:“你若聰明,就一輩子不要提起那些事情,儘管讓它們爛在你肚裡。”
阿圖點頭。她恨自己的軟弱與謙卑,但額娘是太過強大的存在,她無法抵擋心中的畏縮與敬畏。
那天夜裡,鄂嬤嬤去世了,阿圖將她的遺體送回孃家。因有宮中內監監督,阿瑪和弟弟不敢草率,好好地為額娘守了孝,厚葬入土。
她終得善終。
太后傷心過度,病了好一陣,能起身後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將阿圖接回寧壽宮,作為管教嬤嬤。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走的是和她母親一樣的路。
阿圖重新過起平淡如水的生活來,她在宮中生活得遊刃有餘,現在又有太后撐腰,自然是春風得意。
她很喜歡天一,這個外甥女聰明好動,比當年的她要活潑許多。有那麼一點兒勢利,知道含漾和凌雁兩位主子孰輕孰重,所以總巴結含漾,幫著她欺負凌雁。
阿圖沒有因此訓斥她。她對天一,總抱有一種母親的情懷,情不自禁想要去溺愛這個孩子,即使不是她的孩子。她也曾當過母親,可惜沒這個福氣把自己的孩子養大,此生應該亦無再當母親的機會,所以忍不住將深藏的母愛全部給了天一。
她好高興天一併不像幼時的她,天一有自己的主見,雖然身上有著低賤人家出身所抹不去的自私自利、好高騖遠的性格,可這也是一直以來讓阿圖羨慕不已的。
她也想成為天一這樣的人。
從小就覺得自己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大家都窮,於是愈發自私,有好東西便千方百計奪過來,就算是親兄弟姐妹也會經常為了一點點小事打破頭。只有阿圖不會,她同其他人一樣都是狼崽子,有著與生俱來的兇悍與殘暴,但她又多了一點虛偽的文明,將自然習性隱藏起來,所以愈發可惡。
她不知道自己像誰。也許是額娘,她也是與眾不同的。
在宮裡,日復一日,時光漫長而深邃,阿圖卻過得心安理得,她再也不用害怕、不用絕望,她覺得自己本就是屬於這裡的。
於是她的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轉眼就是冬天。
這一年的十月,宮內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大肆慶祝皇太后六十大壽。當天晚上,阿圖隱隱感到心神不寧,也說不出是怎麼了,只好把這感覺按回去。
果然天一出了事。
她急得六神無主,守在天一床前,直到她醒來確定安然無虞才放下心來。誰知噩夢才剛剛開始。
天一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天一了。
阿圖覺察到不對勁,百般試探,愈發覺得古怪。暗暗徵詢太后意見,卻只是按兵不動,還囑咐她別插手。很快天一被指派給凌雁,小丫頭不但沒有抗議,反而欣然領命。如此一來,阿圖可以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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