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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憑一時失笑。他一向是君子情性,從來相約皆是早到。自然也看不得楚青衣拖拉。
楚青衣走到窗前,看了一眼。不覺嘆了一聲:“果然是好地方!”
煙波樓原就建在落霞島地最高處,他們此刻又在煙波樓的最高之處,放眼望去,頓覺遠方煙波浩淼,雲水相接,青山隱隱,山色有無,水面依稀可見數點輕帆,幾隻鷗鷺。
這日天氣並不甚好,湖面水汽蒸騰,越發覺出雲蒸霞蔚,氣象萬千的風光。
上官憑見她神色,不禁笑道:“你若喜歡,待日後閒了,我尋一個天氣好些的日子,包了西隔間,陪你來看看落霞島的最佳景緻……”
楚青衣歪頭笑道:“最佳景緻,莫不就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麼?”
上官憑笑著點頭,正要再說什麼,隔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名男子已大步走了進來。
楚青衣聽了聲音,便爽然回頭,見了那人不由一笑:“風哥今兒可是來得晚了,一會子得要自罰三杯以儆效尤!”
那男子便也淡淡地點了頭:“難得你今日竟比我來得還早些,只此十年不得一見之事,莫說三杯,三壇我也認罰了!”他語氣淡漠,語音之中帶了幾分微不可查的苦澀。
我與你十多年相交,你從來只是遲到,何曾早到過一次……雙目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敵意的掃向上官憑,上官憑恰恰也在看他,二人雙目相交,頓時火光四濺。
白煥風在南嶽武林素有冷麵鐵心之稱,不喜女色,對人亦少有悅色。只是他性情方正、處事公平,又從不徇私,因此在南嶽武林聲望頗高。
上官憑略略的打量了白煥風數眼,見他生的劍眉虎目,鼻直口方。一張四方國字臉上,五官利落而嚴峻,剛硬的不打一絲的折扣,身材又是高大健碩,無端地便給人一種壓迫感。
白煥風亦在冷冷的環視著上官憑,半晌才拱手道了一句:“久仰!”
上官憑便也回了一句:“久仰!”
二人四目相對,都是忍不住帶了幾分審視的意思,一時南隔間中氣氛凝重而壓抑。楚青衣在一邊只覺渾身不自在,很想說幾句,目光落到白煥風冰冷的面容上,終於還是嚥了下去。
恰在此刻,門上又是一響,石楠已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楚青衣一見她來,頓覺這一生從未覺得石楠這般親切過,簡直不啻救苦救難觀世音。忙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她:“石楠,你真是我的心肝……”
石楠是何等的千伶百俐,對於這等事情又早已司空見慣,眸光一掃便知大概情形,心中一面暗歎自己來的遲了,平白錯過一場好戲。因笑著裝傻道:“這卻是怎麼回事?怎的都站在這裡。難道是這樓快要塌了,須得使著高個子的頂著!”
白煥風見她來了,哪裡還肯給她好戲看,便即挪開了視線。
“既然人都到得齊了,各位便請入座罷!”
上官憑自然也無異議。
四人坐定。各據一方,楚青衣原是個極瀟灑隨意的性子,今日卻不知怎麼了,只覺得周身僵硬,索性便徑自與石楠說話,卻是看也不看那兩人一眼。
石楠雖是滿心想著要看好戲。卻也並不肯做的太過明白,只是笑笑的陪她東拉西扯。
小二過來上了菜,色色精緻,樣樣瓏玲,只看賣相便知煙波樓果然不負臨安第一樓之名。接著又捧了一隻酒罈過來,那壇頗大,壇身雖已被擦得極乾淨,卻依然給人古色古香之感。
白煥風伸手提過酒罈。一掌拍開泥封,壇中便透出幽幽地酒香。
“此酒名為女兒紅,至今已封存了一十二年了……”
他淡淡地道了一句,卻連看也不曾看楚青衣一眼。楚青衣一聽一十二年之語。不由的便有些微微地尷尬,記得自己與白煥風相識至今恰恰是一十二年。
石楠豎起耳朵,聽得津津有味。
上官憑抿緊了唇,面色有些難看,想來也猜到了幾分端倪。
“其實這酒……還有封存年數更多的……”白煥風冷冷道:“可是我執意挑了這壇,並千里迢迢地自南嶽一路帶了過來,只為今日請諸位一品……”
他抬手一拍桌面,酒罈微微一震,冒出四股酒箭。不分軒輊的激射而出。直直投入眾人面前酒碗之中,竟是一滴不漏。盡數入碗,每人眼前均是滿滿當當的一碗。
那酒色呈琥珀。透明澄澈,氣味更是芳香馥郁,濃烈醇厚。
白煥風抄起酒碗,虎目四顧,一時睥睨:“各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