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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一接,燕謙循忽然便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也莫名的一沉。吹簫女子神態安寧淡定。眉目嫣然秀美,舉止之間自有一段優雅從容的氣度,赫然竟是冉鏡殊的夫人鄭氏紗羅。
“冉夫人倒有雅興,在這夜深吹簫!”他怔愣了一會,才勉強想起這一句來。
第一眼見鄭紗羅之時。他便已覺得此女容顏秀雅。只是面上病容過甚。掩去大半秀色。此刻月華如水。映在她地面上。滿面病容十去。更覺淡雅雍容。清麗一如出水芙蓉。
寧宛然沉默了一會。淡淡道:“燕大人怎麼不在篝火會?”
“年年春獵秋狩。早已厭煩了。偏偏我又是西皖知府。總也逃不過!”燕謙循無奈道。畢竟避嫌。不曾走近。只在十步外坐下了。
“鏡殊還在篝火會麼?”她問。
“嗯。鏡殊兄倒是個好熱鬧地人。人緣又是極好地……”他答道。只為了這一句簡單地問話。他忽然便羨慕起冉鏡殊來。她聽了這話。卻是淡淡地笑了笑。清澄地眸子中漾起了層層漣漪。他莫名地便感覺有些微微地薰然。倒似是喝醉了一般。
“她是很愛熱鬧地。脾氣也不甚好。卻又驕傲得緊……”她含笑道。語氣中不自覺地便帶了幾分寵溺之意。
他一怔,訝然道:“鏡殊兄的脾氣素來是極好的,夫人怎會這般說她!”
她又是一笑,不再多說,眉目間卻有許多包容。
深夜的風吹來幾分寒意,她微微的瑟縮了一下,有些寒意。
“燕大人循聲而來,想來亦是知音之人,卻不知想聽什麼曲子?”她問。神色安寧。憶起上次點翠樓之事。燕謙循便約了楚青衣在瑞清樓聽琴。
燕謙循注意到她的瑟縮,有心想讓她回帳篷休息。心中卻又有些不捨,默然一陣後,終究只是道了一句:“夫人只管隨意罷,適才夫人所吹的可是《蘇幕遮》?”
寧宛然點一點頭,輕輕嘆了口氣,慢慢道:“只是忽然懷念舊友,想著如今身似飄萍,隨水西東,到底不知根在何方,一時便生了感觸!”
燕謙循聽了這話,又是一愣,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忍不住想道:平日見她與鏡殊兄伉儷情深地模樣,難道其中竟另有隱情。
心下陣喜陣憂中又深感自己心思齷齪,暗暗汗顏不已。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高樓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他低聲吟道,恍惚間,便想起十數年前那個春日裡,桃花樹下笑顏如花的少女。
士庶有別,即便自己中舉,終究難以掩飾寒門出身。
這許多年了,不曾娶妻,也引來不少非議,有多少人暗地裡笑話自己眼光過高,甚至調笑為斷袖之癖,卻原來還是因為她,似乎遠去的影子,其實一直在心底若隱若現。總是不自覺地拿了她來跟別人比對……於是越發覺得別人萬萬比不上她!
耳邊簫聲又已緩緩響起,空靈而清邈,遠遠的傳了出去,在夜色中纏綿悱惻,他默默抬頭,無語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子。
清如幽蘭,豔若芙蕖,卻又弱不勝衣,這樣的女子該是生長在山綿水軟的江南,在那沾衣不溼的杏花雨中輕輕走過,由得那吹面不寒的楊柳風拂過雲鬢,慢慢的走過無憂地一生……
他嘆了口氣,在簫聲中抬起頭,快要九月半了,今年邊關的風雪倒比往年來得更晚了些,只是,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這個病體支離的女子屆時不知會如何……
楚青衣懶懶散散的打個哈欠,自從那日拉開了“神武震天弓”後,所有人看自己的眼光都似乎與從前大不相同,言辭間也客氣有禮了許多。素來不甚待見自己的梅遙,雖然對自己仍是神色冷淡,但是至少不會以看廢物的眼光看自己了。
篝火會雖是熱鬧,此時也已過半,興致一過,楚青衣便覺有些無趣。索然的往外走去,想著去尋寧宛然說說話也好過在這裡陪這些無聊人物喝酒。她才剛走了幾步,堪堪離了篝火現場,卻有人斜刺裡插了過來,恰恰攔住了去路。
楚青衣挑眉看去,不覺一愣。原來那人正是李增。這幾日,偶爾也有見到李增,都只是一笑,李增倒也不曾再來撩撥,她也就懶得理睬了。她原本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地性子,素性又甚是寬宏,極少記恨。便是怒了,也只是大鬧一番。多不過是鬧得對方面上無光,見了她便覺尷尬甚而退避三舍而已。
此刻見李增帶笑靠了過來,眼神卻是色迷迷的。身上猶帶一股酒氣,卻還不知好歹的直往前湊,楚青衣不覺微微地扯了下嘴角,暗罵了一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