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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千蛛的頭頂，說話的語氣也是與平日迥然的輕柔，“沒事的，我在這裡……”千蛛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笑笑，但眉眼中卻是散不去的苦澀，“對不起……”

慕容曉月一怔，而千蛛垂下了眸子，“你恨我嗎？”

直到這時才明白千蛛話裡意思的慕容曉月低低笑了一聲，卻沒有去解釋或是安慰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千蛛的肩膀，然後繼續搓揉著他的發頂，“也許該是你恨我才對。”

千蛛不語，半晌後才抬起頭，幽幽看著慕容曉月，輕聲說：“你能帶我出去嗎？”

還沒等到慕容曉月思考清楚他這句話的意思，千蛛又急急地補充道：“我不會逃！我只是想、看看……我、我真的不會逃的！”

回過神來的慕容曉月微微有些訝然，但卻並沒有答應。千蛛眼中的哀求讓他狠不下心拒絕，可司徒清把千蛛扮成女子囚在院中的目的顯然也是不希望有人會察覺到千蛛身份，若自己未經他首肯擅自帶千蛛離開這裡而出了什麼事的話……更何況以千蛛現在的身子，只怕也是真的不大適合外出了。

可千蛛還央求地看著他，而慕容曉月沉默地伸手揉了揉他發頂，收了碗筷離開了，千蛛看著他的背影，死死地咬住下唇。

夜色愈濃，只是沒有月亮掛著，整個夜便黑壓壓的。

回到後院時，千蛛竟然還在院中站著，讓慕容曉月格外無奈。

面對他百般的哀求，慕容曉月卻怎麼也不敢答應，他不敢拿千蛛的命和慕容山莊的上百條人命去冒這個險，一個不慎他要面對的可能就是家族的完全毀滅，他真的不敢。可千蛛那雙痛不欲生的眼眸讓他無法狠心一口拒絕，只能沉默。到後來他真的急了，一把將千蛛緊緊抱在懷裡，卻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來拒絕。懷裡的那人突然噤了聲，慕容曉月有些不安，片刻後他鬆開那人，可卻見那人愣愣地站在那裡，似乎失了魂魄。

“千蛛……？”

慕容曉月嘗試般輕輕喚了一聲，而千蛛的眼眸緩緩地轉了一下，漸漸變成了寂冷。

“你要什麼？”

那清悅的聲音如此冷漠，讓慕容曉月心中像是被突然釘入一根冰刺般疼痛，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一臉冷然如此陌生的千蛛，一時間竟忘了言語。可千蛛並沒有理會他臉上的震驚，漠然的神色像是隻對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一般，“我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這個骯髒殘敗的身體——你，可要？”

“千、蛛……”

他已無法再開口，乾澀的聲音堵在喉嚨裡，而面前一臉冷色的那人垂下眼眸，重重地跪了下去，一顆一顆的水珠兒從他低垂的臉上不斷滾落，“我不會逃，求你、帶我走。”

你定要，如此逼我嗎……

慕容曉月痛苦地閉上眼睛，緩緩跪下，緊緊地將面對垂首滴淚的那人抱在了懷中，“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我不要你的身體，只要你活著……答應我活著！”

輕輕將頭靠在那肩上，千蛛默默點頭，咬著下唇直落淚。

原諒我的自私……

他心裡乞求著原諒，甚至連體內開始慢慢肆虐的毒性都沒有在意，止不住的淚水溼了那人肩頭。

顆顆冷汗順著他線條完美的臉龐淌下，冰冷地滾落到了慕容曉月身上，立刻被敏銳地察覺到。“你怎麼了？”焦急地撥開凌亂散在千蛛臉龐上的髮絲，慕容曉月小心翼翼地捧著他蒼白的臉，可他卻連一個微笑都沒有力氣再假裝，只是軟軟地倚在他身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意識到這是一個新月夜的慕容曉月有些束手無策，只能先抱起千蛛回了房。

蜷縮在床上的千蛛急促地低低喘息著，慕容曉月一言不發地把他緊緊抱在懷裡，而千蛛已漸模糊了神智，只是手上還死死抓著一方如雪衣袂，卻是連在慕容曉月衣上。

待過了寅時，千蛛的呼吸已漸漸平緩，慕容曉月放開他，將被他緊抓在手中的那角衣袂抽回，然後走到衣櫃前取了一件厚的外衣。沉默地給千蛛穿上那件衣裳，手指拂過他緊皺的眉眼，慕容曉月垂了眉，落了絲絲的掙扎痛苦，請他橫抱在了懷中。

我帶你走，你可得快點醒過來呀，不然……

不然……

他苦笑，卻怎麼也無法繼續說出威脅的話了。

趁著夜色離開了堯樂山，離開了文儀城，可慕容曉月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千蛛只是說要離開，卻並沒有說清楚他想去哪裡，慕容曉月只能抱著他漫無目的地離開這裡。夜寒濃重，他緊抱著懷裡的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