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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以後,這成了我心中的一句真話而已。”
“還有一句呢?”
“這句比較有意思:如果我死了,不知諸位裡可有人仗義代轉我胞弟石心腸一句話?”
“你說,我傳達。”追命即道。
“我相信你,四大名捕一向言而有信。你只要告訴他:地久天長,四字即可。”石斷眉不放心的又問:“你知不知道石心腸在哪裡?”
“‘鐵石心腸,天下聞名。自從‘鐵、石、心、腸’四大高手為方邪真一人所敗後,也只有令弟,敢一人獨攬這個外號。”追命道,“就算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找他也不算難,你在此時此際還記得這個胞弟,足見尚念親情,這必然是句重要的話,我一定帶到。”
“這不錯是句重要的話,雖然你並不明白;”石老么喟然道,“你有什麼遺言,我也可以替你轉到。”
“不必了。”追命豁然道。
“你以為你一定能勝我?”石斷眉怒道。
追命捧壇痛飲。
顧佛影拿過蔡旋鍾喝剩的酒罈,也仰首鯨吞。
石斷眉臉色陰晴不定,額上眉影,忽隱忽現,對蔡旋鍾與七發大師澀聲道:“記得我們先前的約定嗎?”
蔡旋鍾冷冷地道:“難怪你今天一上來就提過這個問題。”
七發大師搔搔短髮道:“最近我的記憶力實在很壞。早上去過的地方,到晚上就記不起來。”
“我明白了。”石斷眉居然也浮起了一個不屑的笑容:“你們真是我的好朋友。”
“如果真的是好朋友,”蔡旋鍾坦蕩的說,“你一早就該直認不諱,才不致我們差些替你背黑鍋。”
“現在這黑鍋已擺明是我的了,”石斷眉冷笑道,“你們當然誰都不必背了。”
“你說對了,也說錯了;”蔡旋鍾道,“黑鍋是你的,我當然不捐,不過,我們的約定,仍然有效。”
那個假扮孟隨園的人忽然往後退。
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退到了三丈之外,他才向追命說;“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現在是你們的事,沒我的事了。”
“不錯,是沒你的事了。”追命忽反問蔡旋鍾道,“卻怎麼會有你的事呢?”
蔡旋鍾道:“因為我們有約定。”
追命問:“你們?”
斷眉石搶著道:“七發大師、蔡少俠和我。”
追命又問:“什麼約定?”
蔡旋鍾道:“殺你的約定。”
追命笑了:“你們要殺我?”
“有人要我除掉你,但我一向只找人決鬥,不殺人,除非“除非你在比鬥中,控制不住。”追命笑著接道,“所以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什麼機會?”
“殺我的機會。”
“可是我只找你決鬥,”蔡旋鐘的手已按在劍鍔上,“你很難拒絕的。”
追命忽然感覺到殺氣。
動人心絃的殺氣。
還有劍氣。
割體而破體的劍氣。
蔡旋鐘的劍未出鞘,但比出鞘了的劍更逼人。
這柄劍極長,追命與蔡旋鍾距離本有丈遠,但蔡旋鍾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擊中他,根本不必移動腳步。
高手過招,多一步和少一步,足以分生死、定勝負;步法再快,也不如不必步法。
追命馬上抱起酒罈子,呼嚕呼嚕的痛飲。
他抱著罈子喝酒的時候,蔡旋鍾忽然感覺到,追命這才是完全無暇可襲的時候。
無論他發動任何攻勢,他都很難以應付追命忽把罈子拋向他,而雙腿同時急踢的攻勢。
他甚至觀察不到對方的神色。
殺一個人、或擊敗一個人,往往要看對方的臉色、神氣,只要對方一有死意、敗象,只要馬上把握時機,多能一擊得手。
所以他把攻勢延後。
酒總有喝完了的時候。
追命一口氣喝完了酒,用衣袖抹抹嘴就道:“你還是不會在這時候找我比斗的。”
蔡旋鍾握劍的手又緊了一緊,道:“為什麼?”
追命眼睛發著亮:“因為你已找到比我更好的對手。”
“對!”蔡旋鍾突然拔劍,陡地一聲暴喝:“還不出來!”
剩下一隻酒罈,擺在兩丈餘外,突然爆成碎片。
那是蔡旋鍾拔劍一指的力量。
可是劍依然沒有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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