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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傳說,他不但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原話,還能仿著此處的韻腳,即興做一些頗有草原風情的《和歌》,連出身翰林編修,負責此次羌零使團接引的司事府執事刑九鄰大人,對這位且先小王也不住稱讚。
十七隻當未曾聽見。
該做什麼做什麼。
她如今煩惱的是,由於剛入平捕門時她口碑不佳,雖然努力了許久,同僚們仍然討厭她。這些天由於嵐京有貴客將到,路邊乞丐、私攤都要取消,還要將流浪野狗都打盡。
不知為何,大家均知十七有“心上人”每日接她回家,更知道,她還在落泉河邊養了一條癩皮野狗。一致推舉她管轄落泉河一帶,不完成任務便要扣月俸。
錢,錢,錢!
趙十七當初獲得這份差使的時候,覺得還非常滿足,因為她往日裡在漠北打劫一年,一般也不過二十兩左右的銀子。做了平捕,一年三十六兩銀子,豈不是發了大財?
誰知道,她照舊日子過得緊巴巴,成天為了五斗米折腰。
話說十七為石頭尋了一位很不錯的先生,姓顧,名寧字致遠。
此人身為寒門不得為官,自幼飽讀詩書在東市浩興解開一傢俬塾,為人疏朗開闊,聲譽很不錯。重要的是離十七住的地方很近,石頭不須接送。
豆豆本來也希望他跟著一起去聽聽,十七已經特地付了兩份課金,奈何豆豆終日纏著夏泠,都快成他乾兒子了。
趙十七隻能老著臉皮,去問顧先生將那份多給的五兩課金給討回來。
那顧先生雖然面目淡然裝清高,他家的書童清風卻甚是厲害,左鄰右舍間一通嘴舌之後,趙十七便落了一個“吝嗇”的罵名。
如今,又要她去打殺野狗。
豆豆和夏泠合養的那隻狗,身上灰毛拉搭,滿背的陳年癩痢尚未除去,顯眼得很,斷不能繼續流浪在外邊。
為了避免此狗喪命,趙十七灰溜溜地走進夏府,請求夏泠將那狗帶回府中,暫時養起來。
夏公子自然是答應了,可是很快趙十七便後悔了。
狗一入府,豆豆便鑽在夏府不肯回去,吃穿用度都賴著夏泠,全然一付“狗在人在、狗去人亡”的架勢。十七開始不同意,夏泠說:“那狗身上還有病。豆豆在我這裡,可以每日給他上些藥膏,不至於染上疾病。”
齊安侯府常有官面上的人來往,看到一隻背上爬有癩痢的草狗在夏泠手邊蹭來蹭去,也都跟他開玩笑,養什麼狗不好,養一隻癩皮狗。
連十七都替他丟臉:“你不能把狗拴到後院去?”
“豆豆說小白是野狗,拴了會不高興的。”
“小白?”十七說,“夏公子,你怎麼給狗起如此沒水準的名字?”十七供職的東市衙司中也豢養了不少身高力猛的藏犬,或名“驚雷”或名“閃電”,都是很有氣勢的名字。
“是豆豆取的。”
“豆豆哪裡會說話?”
“豆豆不是能說很多話?”
“那也叫說話?”十七憤憤,脾氣很不好。
夏泠看十七被生活壓得惶惶然如喪家之犬,只覺得好笑:“十七,你在漠北之時也終日這般愁眉苦臉?”
“漠北沒有此處花錢的地方多,”十七忍不住跟他抱怨了幾句,“做尋常百姓挺不容易的。”
“是啊。”那就不做好了。
“不過,還是覺得挺踏實的。”十七還是喜歡這樣的日子。
“其實,十七……我們……”
十七連忙阻止他,她才不相信他已經六根清淨了,在漠北他做起正經事情來的那股狠勁,她想想都害怕。有些事情,還是等她空閒下來,查查清楚再做決定。
夏泠笑笑,便不再說了:“豆豆好幾天沒回去了,你今日陪他在這裡吃頓飯吧。”
“好……的。”為了攢錢還債,為了給石頭讀書,做幾身乾淨的小衣裳,讓他體體面面入私塾,十七許久不曾吃到可口的飯菜了。
吃飯的時候,趙十七冷眼看著豆豆如何“說話”。
夏泠讓豆豆坐在身邊,他不給豆豆佈菜,而是不住比劃著什麼,豆豆也認真著小臉跟他比劃著。
十七也算學過一些手語,可是看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我問他喜歡哪道菜。”
“他喜歡吃什麼,我都知道。”十七拿筷子去夾排骨,夏泠看她夾菜,“十七,要多跟豆豆說話他才能好一些,你什麼都替他做了,他豈不是越來越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