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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天光,晨曦微露水邊。
夏泠從鋪滿乾草的石洞中坐起,昨夜,他們鳧水至此,一晌貪歡。此時山河靜,良人猶睡。他看了看十七酣睡的模樣,撥開她的頭髮,細看她的面目。十七平日裡表情較為朗硬,更多的時候略有雌雄莫辨之美,此時歪頭靠倒在草堆之中熟睡的模樣,方有幾分平時不肯顯露的柔媚。
夏泠披衣站起來,一個人走到一面石壁之中,輕輕推開一塊石頭。
便有光線流入石洞中,隱隱約約暗處似乎站著一個人。
他合攏山石,走過去,手撫摸上“那個人”,擦亮火折——火光漸亮,那站著的卻不是人,而是一張以西域筆法繪就的女人像,筆法細膩,宛若生人。
畫中女子衣飾與中原完全不同,僅僅輕披一層薄紗。
從身材比例來看,此人高大豐美,面板白皙,一雙秀目微微闔攏,彷彿在享有人間的某種幸福……夏泠的手合在那個畫像上女子的臉上,那張臉,若縮小一些,再除去膚色的不同,竟與方才的趙十七有著六七分的相似。
夏泠揚了揚火折,將這幅他曾精心收藏的西域畫點燃。
火光中散發著亞麻與油膏混合的奇異香味,畫中的女子彷彿浴火而去。
燃燒的灰燼翩翩散地,輕煙過後,一個殘片上工工整整,寫有正楷之字:“流雲皇后”。
黑馬
“這是天樞部的部正段開來。”
十七看到一位黑麵卷鬚的中年人,富態微凸的腹部,十七悄聲說:“看起來很似一個走絲綢道的商人。”
“好眼力,”夏泠讚一句,“不愧是沙匪做出來的,估摸一下他有多少身價?”卷鬚富商微笑,等著十七給他待價而沽。十七看他的氣派:“應該在萬金以上。”夏泠笑了:“萬金以上就不能做天書樓的人了,段老闆今年賺了多少?”
段開來躬身一揖:“回宗主,今年約三百金。”
“好窮……”十七在肚內悄悄道,夏泠擔當起她蛔蟲的作用,“十七,別嫌他趕馬賺的錢少,段老闆是絲綢一路各路沙匪的打探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天璇部的副部正。”夏泠繼續介紹,十七一看是個貌不驚人的黑瘦老頭。十七說:“他是喬裝普通的邊民?”老頭走前上來:“趙姑娘,老漢殷離桃。”
十七說:“你是殷大……”十七臨時換口:“殷大叔?”
這位殷離桃可是天連山沙匪中的重要之人。據說七年前他初來大漠,彷彿是個本分安良的邊民,並無人識得他,自己在一處小綠洲墾地種糧自給自足。有一日一群沙匪路過他的屋子,不知如何發生了衝突,雙方打鬥起來,殷大叔受傷逃亡。那幫沙匪在他的房子裡吃喝一通後揚長而去,此後他們遭到了整整一個月的暗殺,最終悉數死去。
當時的遲丹為了安定匪眾之心親自出馬與殷離桃爭鬥,最終將殷離桃請入了自己的匪幫。
殷離桃此人武藝一般,暗殺卻實在是高手。遲丹與其他沙匪爭奪地盤不分上下之時,便會以殷離桃訓練的弟子進行鎖喉行動。殷離桃因此得名“殷大狠”。
十七看看夏泠:麾下都是些什麼人?
十七與眾人認了一遍,也不知道如何用他們,便讓他們都離開了。
夏泠還是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今兒扮老頭,明兒裝黑漢,有時候還是一名老婦,最誇張的是有一回簪環滿頭站在趙十七身邊,說是要跟她扮姐妹逛街。十七活生生地被他逼得吐了出來。
夏泠對此如此評述:“我如今的身份是神仙,怎能讓人窺見真顏呢?”
結果,趙十七發現,這些跟了他十幾年的部正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十七說:“做人不可如此虛偽。”
“好了,從今日起我不虛偽了。”夏泠將臉上的易容膏除去,拿了一片水梨邊吃邊道:“我在漠北的手下都交給你了,你去將遲丹拿下。”
十七說:“這是多辛苦的活兒,你讓一個女子做?”
“夫人比我能幹百倍,哪裡是尋常女子可以比的?”
“夫人不是應該養在家中繡花做飯?”
“行啊。”夏泠長身而起,“我去襄助羯庫……”
“你敢!”
夏泠復又坐下:“你也知道,偏差毫釐謬之千里,我與羯庫十幾年的兄弟,稍一偏袒便後果不堪設想。”他字字在理,見十七無話可說,又道,“快用早膳,等一會兒梨片幹了就不好吃了。”
十七恨恨扒完早飯,走入山洞將夏泠給她安排的地理志、方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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