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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少女給他擦拭嘴角的巾帕,搖頭止住她要給自己輸氣的舉動,“小妖,我沒事。”
張遠之聲音依舊輕柔,不急不緩,少女小妖這才放下心來,嘟起嘴巴:“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吐出血來呢?”
“呵呵。”張遠之伸手接過少女奉上的茶盞,緩緩喝了一口,“沒事,死不了就是了。秦揚呢?”
“秦師兄還在琢磨那套驚鴻手呢。”小妖櫻唇嘟得更高,嘴裡嘀咕一聲“那個笨蛋”,她從來不喊他二師兄,也只會在這個師父面前勉強尊稱他一句“秦師兄”,事實上對從來就有些駑鈍的那位師哥有些蔑視,說起他來總帶些不愉快的色彩。
張遠之雖然心知肚明,卻漫不經心地道:“小妖,你比他靈活伶俐,做師妹的,能為師兄盡一份心力也是好的。既然現在閒著,就去指點他幾手如何?”
……可是我情願為師父鞍前馬後啊!
小妖瞪著眼睛,腳尖在地面蹭了幾下,耳邊又聽得那低沉絢麗的動聽男音輕柔道:“驚鴻手你會了不是嗎?小妖冰雪聰明,從來不需要為師操心的。”
少女一下子芳心蕩漾,面上不豫神色盡皆退卻,“既……既然師父都這麼說了……”
望著少女輕盈地退出門外的身影,一個柔媚的聲音緩緩響起:“太師,您哄女孩子開心的手段真是不比四王爺遜色多少呢。”
張遠之慢條斯理將茶盞放到一邊,沒有再動一口。蓮馨順手拿起,喝了一口,讚道:“這是絕頂?味道很正啊,看不出小妖那刁蠻丫頭手藝這麼好?”
“絕頂?”張遠之哼笑,“這是神仙悅。”
蓮馨一愣:“明明是絕頂嘛,神仙悅?沒有聽過……嗯,不過細嚐起來,香氣似乎比以前喝過的絕頂要好很多……真的不是絕頂?”
張遠之不語,腦海中浮起兒時情景。
他那總是像冰雪一樣恆常高潔而冷漠的師父盤腿而坐,永遠一身像是一塵不染一樣的白衣,長長的廣袖隨風飄飛的樣子,淡淡的神情,目下無塵,沒有人能在他明亮而又寒冷的瞳中留下任何痕跡。
……不,也是有例外的。
那人飛揚跳脫,放蕩不羈,是迥異於師父的另外一種意義上的修仙人。張遠之記得自己從前溫良謙恭,乖順地在師父面前俯首帖耳,兢兢業業做一個任勞任怨、天資聰穎的好徒弟,終於好不容易在入門三個月內築基,博得那從來七情不動的師父都給予一個難得一見的讚美的時候,這個當時帶他上山的師叔卻一眼也懶得多瞄他一下,只半開玩笑地對師父說了那麼一句:“還是你有辦法。我就不太喜歡這樣太過‘聽話’的孩子。”
他站在一旁聽得這話,也只能付之一笑。
回想起來,只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和那個師叔,似乎是在一個燥熱的季節相識的。只依稀記得那年好像是12歲,天氣熱的讓他幾乎難以呼吸,蟬鳴聲大到了令人震耳欲聾的地步,耳邊迴響著挑著擔子的貨郎有氣無力的叫賣聲。餘下只記得心裡煩悶欲死,每寸面板都殘留著焦躁和有氣無力。
只是具體什麼樣的情況下見到他那師叔,就再也記不太清楚了。他從來自負記性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回憶中卻缺了這麼一塊,確實有些奇異。
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忘了就忘了罷。
只不過,就算是過了那麼多年,他也可以斷言,不管是現在,還是在不知道何時會消逝的將來,他都不可能會忘記初次見到那個男人的那一個瞬間,整顆心臟都為之緊縮的那種暈眩般的感覺。
那個人的名字,叫做流遠,他應該稱其為“師父”的那個男人。
那是宛如從真正的冰雪神話中走出來的仙人,七情六慾似乎恆常地和他扯不上任何關係。他曾經以為師父這輩子如果不升仙,就只有孤身一人漸漸在仙雲山那座麒麟峰修煉寒冰訣直到自身也化為冰雪一途。聽起來像個笑話,但真正見過那人的人,就知道這斷不是戲言。
因此,偶然見得師叔與師父相對盤腿而坐的時候,他那從來不修邊幅的師叔十分罕有地以相當有法度的姿勢泡茶的動作看得他一怔。一舉一動難得地透出了端方優雅的味道,叫他幾乎以為這人出身貴不可言,而不是先前那個有時笑罵由人有時瘋瘋癲癲,連一件新衣都懶得換的貧窮道士。
如果說這足以令他吃驚,那麼讓他平靜的麵皮下湧起驚濤駭浪的事實便是,師父接過那人遞來的茶盞,品茗的時候雖然面無表情,可是身上那叫人不敢接近的清冷氛圍居然淡了下來,放下杯子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