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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攜了她的手,說:“去後臺看看。”
第⑩章
往常,都是謝了戲才去後臺看角兒;哪有戲到一半去後臺的道理?
滿腹狐疑;還是跟著去了,角兒都上場了;後臺裡安靜的很;邵琰寬握了她的手;穿過狹小擁擠的後臺化裝間;她看到桌上擺著的林林總總的勒頭、貼片子、插頭面、彩匣子、五顏六色的戲服……
就只是這麼點家當;上了場就像龍點了睛,人活了戲。
邵琰寬撩開簾子;胡琴京二胡的聲音沒了間隔,直透耳膜;她嚇了一跳:“這是戲臺啊。”
是啊;是戲臺,邵琰寬微笑著,拉著她上了戲臺。
那麼多人物,各色行頭,蟒帔綬帶,上下翻飛,字正腔圓認認真真地唱唸作打,對這兩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視而不見。
她有點懵,隨著邵琰寬走到戲臺的中央,腳下穿了雙鑲了珍珠的緞面高跟鞋,敲在木質的戲臺上蹬蹬蹬的,無意間抬臉,那個全身披掛英氣勃勃的女將鏗鏘開唱:“轅門外三聲炮如同雷震,天波府走出來保國臣,頭戴金冠遮雲鬢,當年的鎧甲披上身……”
一時間,恍在戲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世上,誰人不作戲?這偌大人間,原本就是一齣戲套一齣戲,今日的臺下情,來日的臺上戲。
邵琰寬說:“司藤,這臺上唱戲的,都是假的,曲終了,人也就散了。可是我對你,卻是真的,臺上臺下,人前人後,我的心意,到哪裡,都是明明白白。”
他單膝跪地,袖內變戲法樣翻出一塊絲白手絹,絹中包一朵鮮豔欲滴的玫瑰花。
華美紡織廠的少東,邵家的公子,演得一手惟妙惟肖的好戲。
司藤伸手掀落桌上茶盞,大笑起身。
***
邵慶懵懵懂懂的,不明白為什麼說的好好的女客突然間翻臉拂袖而去,秦放也愣了一下,跟邵慶匆匆交代了幾句之後趕緊追出去,司藤走的好快,兩手插在貂皮大衣的兜裡,腰背筆直,臉色鐵青,專往道路中央走,好幾輛車子歪斜著緊急剎車,惱怒的司機伸頭出來想罵,目光觸到她森戾眼神,話到嘴邊又打了個激靈收了回去。
秦放好不容易趕上她,知道煞風景,但不得不硬著頭皮提醒她:“司藤,遵守交通規則。”
“黃浦江。”
秦放先沒聽明白,還以為是電視裡那種接頭暗號,諸如“揚子江揚子江,我是洞庭湖”,下一秒反應過來,她要去黃浦江。
***
秦放沒看過民國時的黃浦江,不知道當時的景緻如何,他坐在沿江的觀景座椅上,看看憑欄靜立的司藤,又看看對岸的林立高樓,終於忍不住走到她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司藤問了句:“票定了嗎?”
說話間,一艘觀光遊輪鳴著長笛從江面駛過,秦放下意識回了句:“遊輪票?”
“你蠢嗎?今天是第三天,要回苗寨。回去的機票。”
安蔓的後事手續沒那麼快辦完,身份證應該還能用得上,秦放掏出手機訂票,操作的時候,忍不住看了司藤好幾次:是妖怪本身就特別擅長控制感情還是司藤這個人特別?普通女子聽到舊情人的訊息應該會方寸大亂吧?可是司藤,像一盤按部就班收放自如的棋,三天就是三天,容不得更改,不繼續深究,哪怕邵琰寬這頭的線索初見端倪。
訂完票,他看了看時間:“八點的票,機場挺遠,得提前出發。觀江景的話,你最多還能待半個小時。”
司藤沒說話,秦放猶豫了一下,問她:“邵琰寬向你求過婚嗎?”
“是啊。”
“你答應了嗎?”
“差一點。”
差一點?什麼叫差一點?
“司藤,其實這世上,是有兩個司藤吧?或者,你有一個雙胞胎姐妹,你們共用司藤這個名字,有時候是她頂著司藤的名字出現,有時候是你,所以那時候邵琰寬以為他追求的是一個人,但其實,有時候跟他在一起的是你,有時候跟他在一起的是你的姐妹,但是邵琰寬分不出來,那些道士們也沒有分的出來。嫁給邵琰寬當二太太、懷孕生了孩子被丘山道長鎮殺、死在1946年的是你的那個姐妹,至於你,早在1937年就已經死了,對不對?”
沒有回答,長久的沉默。
就在秦放對司藤的回答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她忽然冒出一句:“你脖子上的那個球,終於也開始學會思考了。”
脖子上的那個球?那叫頭!又名腦袋!
秦放咬牙:“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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