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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掛在臺邊木柱上的「生死狀」,只有施耀武一人簽字,「南海虎尊派荊烈」下方的畫押處卻仍然空著。
泉州府一帶武林,長久由靈山派、閩蛟派、福建地堂門和南海虎尊派四分天下。四大門派最初確都是憑著真材實料,在這種公開擂臺比武打響名堂來,成名之後為保名聲不墮,也一直培養及派遣弟子上臺出戰;可是到了後來,四派壟斷當地武林之勢已成,為免各派之間惡意競爭,累積仇怨,四派漸漸就開始有了打擂的默契:這一仗我們要是勝了,下一仗就派一個實力較遜的弟子給你挽回面子。
久而久之,這種默契更演變成四派之間合作,每次打擂就先商議,內定每場的勝負。
擂臺變成假打,弟子嚴重受傷的機會也就減少了,各派又少了互相競爭的壓力。這商定勝負的習慣,大約二十年前開始,成了泉州四大派之間不公開的「規矩」,直到今天。所謂「打擂較藝」,淪為了維持名氣和麵子的表演。
——這種「擂臺假打」,在許多地方武林都蔚然成風。反正一般看打擂的人,都是湊熱鬧圖一點刺激而已,哪裡看得出其中門道?間或有些看得出的外人,本身就必然是會家子,礙著武林禮數,自然也不好意思說破。
今年春季南海虎尊派拿了兩勝一和的佳績,這次夏天打擂就內定只能取個一勝三負了。今天唯一一場勝仗,剛才已給荊越拿了,餘下的包括荊烈這場都得落敗。
可是如果人沒有來,也就敗不了。那最多隻是「棄權」而已。不能在人前確確實實地打敗南海虎尊派的弟子,靈山派之前付出的敗仗豈非白給了?施慶龍很是焦躁。
臺上的施耀武也開始不安地踱步。他自然早知自己今天是本派勝利的主角。對手是個比自己年輕了十年以上的小子,還是初次出場,施耀武早就決定要打得狠一些,好讓看起來勝得輕鬆。現在這臭小子竟然遲遲不出現,他更決心待會兒木刀不用怎麼留手。
荊照幾乎又要摔破另一個酒瓶了,但這瓶還有一半沒喝,他忍住了。
這次他破例讓荊烈出場打擂——而且是一場約定的敗仗,就是要考驗這個義子夠不夠忠心聽話。要是表現得好,荊照就考慮不妨正式教他一些真正的武功。畢竟現在虎尊派人材不足,能夠多一個有本事的弟子,且又是姓荊的,也不算是壞事。反正荊烈晚了這麼多年學武,又比荊越年輕八歲,不可能再追得上哥哥。
——頂多傳授他的時候,保留幾手絕活就行了……可是這小子竟讓虎尊派在這麼多人前丟臉。荊照已經決定永遠放棄這個義子。
「不等了。」他左右看看身旁,五弟子關維強正好站得最近。「維強,你頂上。」關維強呆了一呆,但知師命難違,也就點頭。身邊的師兄弟開始為他穿上皮甲。
卻才剛剛穿了胸甲,比武場的入口處一陣起鬨騷動。
荊烈仍是赤著上身,上衣搭在肩頭上,一手拿著木刀,赤著腳在沙土地上飛奔,穿過那綴滿了五彩紙花的竹棚入口,直闖進來。
荊照終於看見這個令他擔心良久的小子,不單沒有顯得鬆一口氣,反而臉容更加憤怒:穿成這個模樣,簡直就像頭野猴,成何體統?
荊烈沒有正眼看一看義父,只是朝眾師兄微笑,舉起一根拇指示意「我行的」,腳下半刻不停,向中央的擂臺直奔過去。前頭的觀眾一邊讓開通路,一邊朝他鼓掌。
荊烈跑到臺邊,乘著奔勢雙足躍起,伸手往上一攀,就跳上了那跟他身高差不了多少的擂臺。人們見他身手敏捷,又是一陣歡呼。臺角的鼓手也順著這熾熱的氣氛,擂起一陣急激的節奏。
對面的施耀武,把木單刀擱在肩甲上,狠狠盯著眼前的荊烈。看見這個比自己年輕了十三歲、身高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小子,氣勢竟如此狂妄,施耀武更是咬牙切齒。
「荊少俠!荊少俠……」一把聲音在吵雜的人叢之間叫著。
荊烈看過去臺邊,正是泉州府裡最大當鋪「恆通押號」的李掌櫃,他為人向來公道,因而這十多年來都給邀作當地「打擂較藝」的公證人。
李掌櫃身材並不高大,只能在臺邊露出半個頭來,又伸高手舉起一管大毛筆。
「荊少俠,你還沒有籤『生死狀』呢!」荊烈走過去,卻沒有下擂臺,只是俯身取過毛筆,站直了身子馬上手臂一揮,將那毛筆往臺邊掛著「生死狀」的柱子摔過去。
荊烈手一動,荊照已揚起眉梢。
——這手法,是南海虎尊派裡獨有的繩鏢投擊法!他怎麼會的?
——小裴那混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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