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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不住了。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疲憊，彷彿所有的力量都被抽了出來，連動一根手指都很艱難。他努力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著。即使死掉，他也不希望莫名其妙地死在昏迷中。

“直切正題吧，你想怎麼樣？”狠狠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他用微弱得像隨時都會斷絕的聲音問了一句。

“放心，我改主意了。只要你不挑戰我的耐心，今天我不會要你的命。實力和心理都還不行，現在陪你玩，太不盡興了。不過你潛力不錯，將來應該夠和我過上幾招。”看著努力和疲勞對抗掙扎的白止，菲利普斯笑了，那眼神就像是屠夫看著漸漸長壯的小豬。

白止移開視線。他實在很厭惡那種目光。

“讓我們來看看我們的遊戲時間還剩下多少。”菲利普斯掏出懷錶看了看，“不錯，還有整整九分鐘。談話之中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是嗎？”

白止繼續沉默。

“得回到正題上來了，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菲利普斯似乎並沒有忘記一度讓自己感興趣的玩具，“挺奇怪，他居然會告訴你他的行蹤。不過也稍稍可以理解，像你這種小孩子，告訴了你也沒關係，反正只要稍微哄一下，你就打死了也不會往外亂說的。”

白止很乾脆地對菲利普斯的話充耳不聞。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他的命，我可以留住一次，自然也可以留住第二次。”

“你可以差點殺了他第一次，自然也可以差點殺了他第二次。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應該沒人會喜（。。…提供下載）歡被當成玩具。”他斷斷續續地說完了整句話，又沉默了下去。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菲利普斯重複了一遍，笑笑，一邊站了起來，在白止的注目禮下緩步走到他跟前，“有趣的說辭。不過，是人就都會有私心的。你可以好好想想，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沒見菲利普斯有任何的動作，白止突然感受到了無比劇烈的疼痛，從胸腔中散發，一直漫延至全身。

冷汗不知第幾次浸溼了他的後背。再也忍不住，他呻吟了起來，伴隨著金屬的鳴響有氣無力地掙扎。

“再教你最後一手。”菲利普斯頗有些氣定神閒的味道，“精神力足夠強，就可以突破他人身體的抵抗進入人體內。隨後，只要像你剛剛嘗試的那樣，用精神力隨便匯聚一點點魔法元素施展一個小魔法——譬如說讓你體內的空間稍稍做一些改變。”

菲利普斯微微俯下了身，正對著白止因為痛苦而略顯扭曲的臉：“就連你剛剛弄出來的那個小火苗，如果放到人體內都會有十分神奇的效果。當然，空間魔法是最優選擇，使用過後甚至不會有傷口。嘗過味道的人幾乎都會知無不言。”

“現在，”菲利普斯暫停了一會兒，盯著白止的眼睛，“告訴我吧。”

白止沒有說話。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呼吸也斷斷續續，但卻始終咬著牙關不松。

“知道嗎？我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話音剛落，白止又開始了微弱的呻吟。他掙扎的動靜明顯小了很多，但那扭曲的表情卻證明這一波的折磨更勝於剛才。菲利普斯的眼神之中看不見任何的憐憫，彷彿是一個屠戶看著即將被殺死的羊羔。

時間變得如此漫長，一秒似乎變成了一個世紀。他似乎昏死過去許多次。可每一次昏迷，菲利普斯都會用一個簡單的精神攻擊把他弄醒。他的頭像要裂開一樣，精神力一片混亂，甚至開始有些神志不清。

終於，又一個短暫的停頓。

“告訴我。”

安靜的刑訊室，只剩下了少年顫抖著的呼吸聲。

“求求你……”不堪折磨的少年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開始求死。現在的他，對他所救的那個叫路恩的少年當時的心情完全可以感同身受。他明白了那種絕望，那種和自己所經歷過的全然不同、更加徹底和讓人恐懼的絕望。

他在害怕。是的，他怕了。他或許不怕死，那是因為他和死亡近距離接觸過太多次。可比死亡還要殘酷的刑訊，他卻是第一次嚐到滋味。他不知道自己發抖是因為恐懼還是有別的原因。

菲利普斯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一下子把他打到力竭，讓他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

“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吧……”

菲利普斯站在一邊靜靜看著，甚至帶著一絲閒適的微笑。

這個要求當然沒有被滿足。

呻吟聲逐漸消失，掙扎的動靜，也漸漸……

第十七話　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