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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怎麼啦?”父親用鬍子刺她,笑著問,卻聽見不滿一歲的孩子滿臉委屈,用力比劃著:“打我!”——本來還氣鼓鼓的母親,驀然大笑起來,父親驚愕了半晌,將她高高拋起,接住:“天呀,我女兒已經會告狀了呀!好能幹呢……”
這一段記憶她沒有,還是長大以後母親說起她小時淘氣的時候,含笑說出來的,然後點著她的額頭:“小美這個丫頭——還沒說整話,就先會告狀了!”然而,眉目間,卻是自豪的。
她學話卻很早,但是學步卻很晚,一歲多了走路都老是跌,一段時間母親都懷疑女兒的腳是不是有點問題。產假結束了,父親還在外地,母親只好請了保姆來看著,家裡並不富裕,請保姆要花掉母親三分之一的工資——但是母親卻還是挑挑揀揀,前面兩個保姆都因為沒有文化而被辭退了,最後第三個保姆留了下來,是初中的學歷:在當時,已經難得。
“有空,就多唱歌給孩子聽,多給她講故事。”母親那樣囑咐阿婆,拿出一本唐詩來,“一天要她會背一首,我晚上回來檢查。”
“呀,這麼小的孩子,這麼會背?”阿婆拿著唐詩,驚詫的看著叼著奶瓶的女孩,母親不以為然,給孩子收拾衣服:“小美會說話已經半年多了,二十個字,一天下來她怎麼都能背的——又先不要她懂什麼意思。”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
攀著搖籃,跺著腳,小孩不知所云的牙牙背誦,然而卻是一字不差,在大床上走著,走著走著就是腿一軟,跌一個跟頭。母親也不扶她,看著孩子皺皺眉頭,用胖胖小手努力撐著,翻身坐起來,繼續背。
“哎呀,雲姨,這孩子一歲多了都走不好路,可怎麼辦呢……”旁邊保姆燒好了水,過來看見這一幕,不由有些擔心的喃喃,卻被母親抬手阻止:“來,小美,把今天背的念給我聽——”
她於是嘟起小嘴,扭身子,母親會意,把她抱起來,手指沾了一些麥芽糖哄她:“來來來,小美最聰明,不會忘了今天早上要背的吧?白日……”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舔著母親手指上的麥芽糖,她眼睛也不開,牙牙的接了下去,忽然問,“媽媽,什麼叫做白日依山盡?”
母親笑了起來,眉間有欣喜的光——終於到了這一日了,到了女兒開口問為什麼的時候了……她將艾美放在膝蓋上,開始給她解釋,給她講詩詞的意思,慢慢地,開始給她講那些她聽過和沒聽過的故事。
文學的大門,從那時開始才對孩子敞開第一絲縫隙。
艾美真的能跌跌撞撞的下地走路,已經是一歲半時候的事情了——在同齡孩子裡是晚的很了。然而母親終究還是欣慰的:怎麼說,這個孩子身體也是健康的,沒有異常。
會走路的時候,她已經說話很清楚很伶俐,市府大院裡左鄰右舍的叔叔阿姨都喜歡逗著這個一歲多的孩子玩。連守衛的戰士都不例外——每次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市府大院門口,站崗的哨兵都開玩笑似的橫起槍,不讓這個孩子過:“小美呀,背一首詩我聽,就放你出去!”
“床前明月光……”小孩子站定了,揹著手,搖頭晃腦的背。玩累了,回來的時候,照樣被攔住,要求再來一首,還不能重複——於是,這一來,她沒有學會新詩之前就不敢出大院玩了,無形中,厚厚一本詩三百,裡面的絕句基本都被她背光了。
那時候,她已經開始自己想事了,不再滿足於死記硬背,每次都要問無數個為什麼,直到滿意了母親的解釋,才開始極快的將詩詞背下去。然而,這個兩歲的孩子好奇心和求知慾實在有時候也是太強了一些,鬧的讓母親都愕然不知所答。
“媽媽,你說,為什麼小妹妹唱歌的時候‘狼’要彈琴?”八十年代初期的某一天,聽著收音機裡面飄出的歌曲,那是鄧麗君唱的《天涯歌女》——小妹妹唱歌郎彈琴,郎呀咱們兩是一條心——兩歲的孩子習慣性的跟著哼哼,忽然有些不解的抬起頭來,問了一個自以為高明的問題,“狼不會吃掉小妹妹麼?什麼叫做一條心?”
“咳!咳咳……”試著牛奶溫度的母親一口氣噎住,猛烈咳嗽起來,哭笑不得的看著滿臉不解的女兒,半晌,母親尷尬的笑笑,給出瞭解釋:“對阿,小美真聰明!——你看那些人,就是亂寫歌詞!”
◎##¥……¥%※……很多年以後,當再次聽見錄音機裡面鄧麗君的天涯歌女,驀然明白過來當年不解的那句歌詞是怎麼回事,小美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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