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這姑娘好,沒心沒肺,從不管我們什麼關係,我猜她連想也不會想這個問題,覺得我們三人一起玩挺好玩,對她來說就行了。這種生活唯娛樂的精神,是我最欣賞的人生態度。
我們三個人先在街上逛了一圈,牛牛買了三杯珍珠奶茶,結果沒有珍珠,牛牛很生氣地把奶茶倒在人家櫃檯上,還順手操起了門口的垃圾筒扔在櫃檯裡面。當然啦,結果就是我們沒付錢,調臉走人,繼續散步。那個賣珍珠奶茶的老女人一臉戾氣,也沒敢罵出聲來。
大約九點半的樣子,牛牛把摩托車推出來,我們繞到城西幹道上,準備呼呼跑兩圈。這段路在高速公路沒修好前是交通要道,高速公路修好後重新整修了一下,廢棄這其中的一段,變成了環山路,如果不上山,這條路就和外界沒什麼關係了。
我身為姐姐,當然要讓牛牛帶著女朋友先跑一圈,於是我就從牛牛口袋裡摸出根菸來,站在路邊上等他繞回來。天色很黑了。有些涼,我把風衣釦好,圍巾也緊緊地繞了兩圈環住脖子,還是有冷風從縫隙裡鑽進來,體貼地從毛孔往身體裡鑽。每棵樹撲倒在月光下,都像有山那麼高大。風嗖嗖地從樹葉和草叢間穿過來,比蛇還要讓人發冷。
我想慢慢地抽掉這根菸,保持一點點溫度。可是,風卻幫我吸了一大半的煙。最後一口煙時,我突然很想奔跑,尖叫,把寂寞刺破。身體裡的聲音破空而出,一改以往輕柔的腔調,尖厲地問,“你不是已經決定了嗎?你為什麼仍然寂寞?不甘於生活?”
“你開什麼玩笑!你很瞭解我嗎?”我憤怒地把煙扔在地上,沖天空喊叫。菸頭一眨眼就被風挾卷著,離開地面,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這時候,有兩輛摩托車呼呼地飛過來,一輛車後面坐著個妞兒,很漂亮很清純的學生面孔,長髮拉過直板燙,板兒直,飄浮的時候幾乎都像條直線。
兩輛車子都停下了,三個人都跟我打招呼,“牛牛姐來啦?”
我笑笑,鎮定自若地說,“是啊是啊,帶我一段?”
那個車後沒人的小子就說,“上車!”
我跨上車,抱住這個陌生小子的腰,小子立刻發動了車,轟轟,騰空而起,樹林和山脈都立刻飛了起來。空氣就像餿冷的飯粒,一顆顆砸在臉上。
我尖叫,前頭的小子也快活地吼了兩聲,我們的聲音都被風的大嘴吞沒了,我們都不知道對方在叫些什麼,只是我抱著他,感覺到渾身的力氣都在尖叫中顫抖而出。我開始出汗,儘管渾身的面板冰冷。我抱著那小子腰的雙手開始滲出汗珠來。冰冷之中,我感覺到無限的燥熱。
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那張公安局驗屍報告上的照片。那個年輕女孩子,面目腫脹青紫,衣衫不整地躺倒在地板上。她死於自縊,享年二十三歲,跟我同齡。她的字跡如同這裡的樹木,挺拔而乾淨。她的敘述,接近這裡的空氣,清冷而憂傷。她的離去,像這裡的風,迅速而決絕。
牛牛的車從對面駛過來,強光像兩根冰冷的大理石柱一樣,迅速倒在我身上,我身邊的水泥地上。
我看見他的女友在他身後站了起來,滿面笑容,頭髮飄浮成一朵烏雲。
《偷》 第二部分
32
爺爺要住院體檢,我送他去,他一路上都在抱怨,抱怨我們不陪他,來看他的人不夠多,我一直賠著笑臉,一路說盡了好話,想,唉,是不是人老了都這麼怕寂寞啊。或者,是因為他當官當久了?當官的人,是不是習慣了揮霍別人的時間?總覺得別人都應該在他身邊陪著,哄著。
從療養院的大門出來,就被漂亮女生一個電話召去。她說她想租房子,聽說有一套在軍區大院的房子,軍區大院的環境好,又安靜,不過,她懷疑那個已經住在裡面的女人不是想分租,而是當二房東。她叫我陪她去看看再決定。
進門的時候,我看見了警衛,不過警衛沒有問我們要證件,也沒有要登記,我們暢通無阻地進了門去,我甚至還回頭看了兩看,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不需要檢查,不需要登記的,能是軍區大院嗎?太古怪了。但是,的確有四個士兵守在門口檢查進出的行人和車輛,我們也的確這麼毫無問題地進門了。我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真奇怪。”
那套房子很乾淨,陰涼。設施也不錯,兩室一廳一衛一廚一個陽臺,一個房間有空調,已經給那個先住進來的年輕女人住了。
年輕女人穿著件藍色上衣,梳著長長的辮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們在屋裡走過來走過去,介紹著這屋子的好處,“乾淨,環境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