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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
這對於個人而言,是一種極大的痛苦。正如有的網友說的那樣:“和菜頭能寫一篇篇的美文,但是時不時也會說昏話。”我最大的痛苦就在於: 我以為那些美文全是昏話,而我的昏話才是美文。在網路上,常常感覺我已經不是我了。當我無比深沉、無比痛苦、無比嚴肅地說:“其實我是和菜頭”時,人們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我終於流下淚來,人們更是樂不可支,笑得喘不過氣來,道:“這傢伙可、可、可真逗。”
我面對觀眾,站在舞臺上,突然發現觀眾後面有人在行兇,於是大叫:“殺人啦!你們救人啊!”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我見沒有人理會我,又尖叫:“求求你們!救人啊!他要死掉了!”觀眾全體起立,大聲喝彩!最後,當晚最佳表演獎被授予了我,因為我“傑出的表演,生動而逼真地表現了一個人在彷徨無助情況下的絕望和歇斯底里。”我於是也放棄了自己親自救人的想法,施施然走到臺前,微笑、鞠躬、揮手。鎂光燈亂閃。
BBS的世界就是這樣的,雖然未必“勝者通吃”,但是勝利者肯定都是些變態者。在瘋狂的遊戲規則下,只有比遊戲更瘋狂的人才能勝出。我整夜地開著瀏覽器,不停地重新整理頁面,覺得結婚不如談戀愛,談戀愛不如上網。所以,我也變態。
BBS的世界正是如此,你我都在ID後面,我們都不知道真正應該關心的是什麼。點選率給了我們明確的指導,在規定的方向後,我們或者鼓掌,或者拍一磚頭。這讓路標更加的明顯和高大,雖然它本身和我們一樣是虛幻的,但是透過這樣的過程,它看起來更加逼真了。這就是所謂話題。
因此,整個BBS世界裡充滿的都是隱喻,我們多能看見的是冰山的五分之一(在冰密度為0。8的條件下)。痞子蔡的小說是那1/5
CYBERSEX 是那1/5;方舟子的文章也是那1/5,我們真正需要的卻是海外的4/5的網人;甚至於“中青”裡大談嚴肅話題的網人也只是1/5,看文章而不說話的人才是4/5。或者說,沉默的才是大多數。他們怎麼想,天知道!在看多了李方和陳杰人的1/5後,我覺得更有力量的卻是王小波那樣沒講道理,而是講好故事的4/5,因為他更符合隱喻的規則。
我們即將進入隱退的時代,網路已經逐步讓更年輕的人佔領了。他們並不比我們更生猛,但是他們的話題數量非常兇猛。我大膽地預言: 所有做外部連結的BBS,終於都會成為“老公!我想你!看見了上QQ聯絡我”一類的留言本,或者是在談網戀、香水、股票、微軟認證、寵物飼養、明星動態的軟性雜誌。這個主流媒體終將一致,因為這裡面也是一種隱喻。
《南方週末》試圖創造一種新的“南方體”,就像是美國中產階級看的攝影雜誌,用光和表現手法成為時尚和標準敘述方法。這是它在崩潰後的惟一選擇。這估計也將成為一種流行標準: 小小的事件,淡淡的評價,桐城古文的結尾。
世界已經如此了,我也仿照做一結尾:
帖子寫好了,窗外是藍天白雲,日頭很好。
第五章
?綠腰是個ID,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想得出這樣的ID,除非那人也有天讀《六夭》,並且居然能一樣地讀出顏色,讀出一個女孩子的腰肢來。從這裡你就能想像得出綠腰是個什麼樣的人來——古靈精怪的女孩子,一個人走在東北大片的高粱地裡。藍色的天空,黑色的土地,無邊無際的綠色,而不是張藝謀的紅。她就這麼蹦蹦跳跳地走著,臉上帶著捉摸不透的微笑。
她是雨後的風,山谷裡的霧。
我時常想起她來,這件事很容易。想起一個ID來很容易,比如蘭格格,你只要對著電腦螢幕抽上一支菸,然後在煙霧中念一句“卡城的雪”,蘭格格就會浮現在你面前——一個穿著厚毛衣的姑娘,在往她的小收藏瓶裡放那些閃亮鮮豔的小玩意,彷彿在微笑但目光如煙似霧。類似的方法可以用在綠腰身上,她就會立即從我的記憶裡走出來,盔甲閃亮、手提長刀地站在我面前,和我們第一天認識的時候一樣。
這麼回憶一個人的確有弱智的嫌疑,因為很可能周圍的人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好在網路就是這麼一個地方,你可以想像自己是在對著樹洞講話。一開始你總想著自己說的話能有人聽見,能有人回應。久而久之,你就會習慣了自說自話,忘記了周圍是否有人在傾聽。聽說到了最後,你變得無聲無息,那麼一個ID也就此消失了。
我不知道綠腰是否達到了此種境界,但是她的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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