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何以報?(第1/1 頁)
誰都能聽出來這兩句話的意思和其中隱含著的怨毒,燕小乙站在石階上盯著範閒的雙眼,似乎是想用自己的目光冷冷地釘死對方。 但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在京都裡殺死範閒,這是很悲哀的一個事實。在這麼多年之後,他依然難受的發現,就算面前這個騎在馬上的小白臉如此陰狠地詛咒自己的兒子,當著整個京都的面威脅……不,是恐嚇自己,他也不能提前做什麼。 因為自己是獵戶的兒子,而對方是陛下的兒子。 燕小乙與軍方其他的那些大老都不一樣,他不是秦葉兩家那種世家,也不是大皇子那種天潢貴胄,雖然有長公主做為靠山,但實際上,他在軍中的爬升依靠的還是他自己的實力。如今的榮耀,徵北大都督的崇高地位,都是這麼些年在北方在西方在南方,他自己拼著性命打將出來的。 他的箭下從無一合之敵,他的軍隊正前方從無能堅守三日之師,他為慶國朝廷立下無數功勳。 這才有了今天。 所以即便陛下明知道他與長公主過往甚密,卻依然信任有加,恩寵非常,甚至在前些年裡,讓他擔任著宮中的禁軍大統領。 這一切是因為什麼?就是因為燕小乙有一顆堅毅而強大的心。 身為九品上的超強高手,在整個慶國軍方,只有葉重可以與他抗衡,或者是老秦家那些藏在深處的隱秘人物。所以燕小乙這一生,從未畏懼過什麼,甚至偶爾有時還會想到,如果當自己的部隊面對著一位大宗師時,大宗師……能不能逃得過自己的箭? 他何嘗會懼怕一個年輕人?就算是石階下馬上這個在他看來,只是靠著父蔭母遺而獲取莫大名聲的年輕人。就算這個年輕人的目光如此冰冷與狠戾,可是…… 你不要來撩拔我! 他的雙眼盯著範閒,兩束目光有如他背後負著的驚天箭,似乎是在告訴範閒,如果自己願意,隨時都可以將你殺死,哪怕你的身份特殊,可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的好。 …… …… 範閒凜然不懼抬著臉,雙眼微眯,化去微微的刺痛,冷笑相迎。 他不清楚這次山谷伏擊是不是燕小乙做的,雖然這件事情長公主有最大的嫌疑,但某些疑點,讓他不能得到很篤定的判斷。可他依然要這般說話。因為燕小乙終有一天是要來殺自己的,既然如此,自己就不需要考慮太多東西了。 不管是不是燕小乙做的,範閒清楚自己都必須做出某些令天下震驚的事情來,來警告那些暗中打自己主意的人,要想殺我,就要掂量下能不能付得起這些代價! 樞密院石獅前的二百大好頭顱,便是明證。 …… …… 樞密院石階上下似乎被一股寒冷的空氣凝結住了。 燕小乙傲立於石階上,範閒直坐於馬背上,兩個人的目光剛好平齊,目光中所挾含著的殺氣是那樣的令人難受,便是這四周充溢著的血腥味,石獅下頭顱散發的惡臭,似乎都害怕了這二人對視的目光,避散開去。 有人輕輕咳了一聲。 秦恆牽馬走到石階旁,低聲對樞密院右副使告了個歉,便直起了身子,對著燕小乙溫和微笑說道:“見過大都督。” 他來的很巧很妙,恰好擋住了範閒與燕小乙的目光對峙,緩和了一觸即發的衝突。 燕小乙緩緩收回刺人的眼光,平靜說道:“小侯爺好,老大人最近身體怎麼樣?末將回京,總要去看看老大人。” 秦恆早已封侯,而燕小乙口中說的老大人,自然是那位一直病居府中的秦老爺子。以燕小乙徵北大都督之尊,在那位軍方柱石秦老爺子面前,也只有自稱末將的份兒。 有秦恆出來緩和,燕小乙必須給這個面子。 但範閒不用給,他低著頭,玩著手中的馬鞭,說道:“你擋著我與燕大都督了。” …… …… 秦恆啞然之後復又愕然,他不明白範閒是怎麼想的,難道他準備在樞密院的門口向燕小乙挑戰?雖然舉世皆知,範閒與海棠齊名,乃是慶國年代一代中公認的第一高手,可是……面對著燕小乙,依然沒有人會看好他。 更何況這兩個人的身份不一樣,這地方也特殊,怎麼可能在這裡大打出手? 秦恆微微偏頭,壓低聲音說道:“你受了傷。” 範閒的面部表情平靜無比,但秦恆的心臟卻開始顫抖起來,京都所有人在知道今天伏擊的訊息之後,便是最害怕這種情況。 大家都害怕範閒發瘋。 如果陳萍萍院長大人是一隻老黑狗,範閒自然是隻小黑狗,小黑狗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子,發起瘋了,可是會不分敵我胡亂去咬的,滿朝文武害怕的就是範閒在憤怒之餘,大動干戈,動搖了整個慶國朝廷的根基。 範閒聽著秦恆的問話,緩緩回道:“我只是想請教一些問題。以禮待,以德還;以劍贈,以刀報,燕大都督,是不是這個道理?” (書友提供,加進去。)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