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1/3 頁)
看著自己也被染髒的衣服,俞亦舟一臉錯愕。
但這不是他第一時間關注的重點,他下意識扶住蘇溫言,問他:“你腿不疼了?”
蘇溫言坦誠道:“疼。”
“……”俞亦舟神色怪異地打字,“疼你還敢這麼幹,你就不怕我沒接住你?摔倒了怎麼辦?”
“怎麼會呢,”蘇溫言又在他身上蹭了蹭,努力把他染得更髒一些,“我相信……嘶,頭好暈。”
“你坐太久了,突然站起來,氣血不足,當然頭暈。”打完這條,俞亦舟把手機揣回兜裡。
蘇溫言為了避免膝蓋受力,靠右腿一條腿站著,怎麼看都是搖搖欲墜的樣子,俞亦舟怕他頭暈站不穩真摔了,便將十指交叉,墊在他屁股後面,讓他從自己身上借力。
被他這樣圈著,安全感倍增,蘇溫言很快緩了過來,更加肆無忌憚,伸手摸上對方頸側,將掌心的顏料全蹭了上去。
俞亦舟兩隻手護著他,沒法打字,也沒法比劃手語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身上亂塗亂抹,被體溫捂熱的顏料沾在面板上,黏糊糊的。
蘇溫言篤定他不敢撒手,得意道:“怎麼樣,還嫌我髒嗎?”
俞亦舟只能沉默。
蘇溫言靠著他的手,將身體後仰一些,和他拉開距離,兩人的衣服都被顏料黏在了一起,他伸手把它們拽開,看到對方衣服上斑駁的色彩像是某種圖案。
剛剛揮灑完靈感,精神還處在興奮當中,他當即來了興致,伸手要去夠放在旁邊的調色盤。
夠不著,他示意俞亦舟動一動。
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俞亦舟手上,俞亦舟哪裡敢動,只怕一不小心鬆了手,某人就要摔斷尾巴骨,在他再三要求下,才勉為其難地彎了彎腰。
指尖碰到調色盤,蘇溫言將它夠了過來,上面的顏料已經被他霍霍得不分你我,很顯然沒法再回收利用了。
索性用這剩下的顏料來次即興創作。
他把俞亦舟的衣服向上拉到胸口……視線先被露出的腹肌吸引去了。
如果能在這腹肌上畫畫,一定別有樂趣,於是他問對方:“你介不介意……”
俞亦舟用力點頭。
蘇溫言:“。”
被拒絕得這麼果斷,他有些不滿,伸手在那肌肉上抹了一把,留下顏料的痕跡。
俞亦舟無聲嘆氣。
蘇溫言用手指沾了顏料,直接在他衣服上作起畫來,邊畫邊說:“其實我小時候學的不是油畫,是國畫,蘇家是書畫世家,我父親就是我的老師。”
顏料在俞亦舟的白t上勾勒出群山。
“但我十幾歲的時候,可能也是年少叛逆吧,覺得國畫雖然詩情畫意,卻不夠熱烈,我想要更加鮮明的色彩表達我的內心,於是我拜了第二位老師,跟著他學習油畫。”
蘇溫言說著,手中不停,嶙峋的山石逐漸染綠。
“我的第二位老師,是燕華的一位老教授,他有很多個學生,和我關係最好的是我師兄季揚。那時候我多少有些心高氣傲,不是很懂規矩,覺得我畫畫這麼多年,國畫油畫也沒什麼不同,於是開始隨心所欲,完全不顧什麼技法,導致後期出現了很多問題。”
俞亦舟認真聽著。
這段時間以來,他不主動問,蘇溫言很少會跟他分享這些,這兩天因為生病,更是一整天都聽不到他說幾句話,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但今天可能是靈感來了,他變得格外活躍,心情很好的樣子,把過去三天沒說的話都補上了。
“老教授特別和藹,面對我的不禮貌也從不生氣,後來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虛心向他請教,他也不計前嫌,傾囊相授,那時候我覺得,他是一位很好的老師。”
俞亦舟想說什麼,輕輕掂了掂,示意他自己站著,改成扶住他的腰,騰出一隻手來用手機打字:“你是受他的影響,才想到去當老師?”
“有一部分原因吧,”蘇溫言說,“經過那件事我逐漸明白,一個人天賦再高,也總會遇到難以度過的困境,瓶頸時,往往只需要一點很小的點撥就能豁然開朗,他幫助了我,我也想去幫助別人。”
頓了頓:“我知道你看不慣我的學生,但你也知道,藝術家總是很有個性,美院的學生們也常常心高氣傲,自我意識過剩,但將心比心,我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我的老師沒苛責過我,我也不好苛責他們,你說對嗎?”
俞亦舟心說哪裡對了。
蘇老師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