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知罪否(第1/2 頁)
林止陌往後靠了靠,一臉平靜,對於下方的壓迫只當沒看到,而是悠悠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犀角洲一事的?”
梁正寬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若棄萬民於不顧,只知荒淫享樂,甚至聯合朝中勳貴狼狽為奸,共同建造犀角洲,只為一個風流之地,敢問陛下,此舉與昏君何異?”
他的語氣越來越嚴厲,幾乎是指著林止陌的鼻子在罵了,不過他臉上滿是正氣,心中卻在冷笑。
今天他的目的就是要讓這個廢物認清自己的位置,現在這一聲“昏君”,僅僅是個開始罷了。
姚燁誠也再次開口:“陛下,臣與梁御史同諫,查抄所獲之銀本該入戶部國庫,然陛下竟然納為己有,已是有違祖訓,若再執迷不悟,臣等將上報宗人府,赴太廟祭告太祖及先帝,請陛下好自為之!”
底下十幾名官員同時高喝:“請陛下三思,好自為之!”
朝堂上一時間如烏雲密佈,氣氛無比壓抑。
完美的配合,是戶部與都察院的配合,昏君是一個試探,而赴太廟祭告太祖,那便是在警告林止陌了。
一代帝王究竟要多昏庸,才會引起朝臣眾怒而趕赴太廟哭靈?
如果真的走到這一步,那麼他弘化帝將被天下人唾罵,就連死後也將得一個厲、殤、昏之類的諡號。
遠端的勳貴集團看著熱鬧,沒人出來說話,但他們的眼中都隱隱藏著看好戲的神情。
吏部左侍郎何禮眉頭皺起,腳下一動就要跨出,卻只覺袖子被人扯了一扯,他微微側頭,竟是兵部尚書徐文忠,不過後者此時正垂眉低目,像睡著了似的。
何禮一怔,不動聲色地縮回腳繼續站定,只當無事發生。
林止陌深吸一口氣,看向六部前端的戶部尚書蔡佑。
“蔡閣老,你為何一言不發?”
蔡佑也若無其事地站著,文官們齊齊聲討皇帝時他並沒有一起參與,聽到林止陌叫他,才笑眯眯地抬起頭,開口卻是:“臣所想所說已由諸公代勞了。”
梁正寬好像收到了訊號,再次高喊:“請陛下將查抄的銀兩歸還戶部,以用來撥款賑災,給百姓一條活路!”
文官們再次大聲道:“請陛下歸還銀兩,給百姓一條活路!”
“哈!哈哈哈!”林止陌忽然大笑,笑得十分瘋癲。
文官們齊齊挺立金臺之下,一雙雙咄咄逼人的目光看著他,像是一群豺狼看著一隻無能狂怒的小牛犢一般。
嘲笑,譏諷,蔑視。
彷彿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他們的皇帝,而是一個可以任由他們欺凌的廢物。
林止陌笑了好一會,才慢慢收住。
“好,那朕便與你們一件件事說明白。”他一指梁正寬,“來人,把他烏紗摘了。”
梁正寬大驚,怒道:“臣何罪之有?憑什麼……”
話未說完,徐大春已經到他身邊,一個嘴巴抽了過去,順手將他頭上的烏紗帽摘了下來,並一腳踢翻在地。
梁正寬掙扎著就要爬起身,卻被徐大春一腳踩在腳下。
他勃然大怒,臉貼在地面上猶自大罵道:“昏君!今日你除非將我打死,不然我必將你這昏君的惡行公之於眾,讓百姓齊齊唾罵你!”
林止陌搖頭冷笑:“御史,可以風聞奏事,但不能胡編亂造,誰告訴你的,朕與眾多勳貴聯合要將犀角洲打造成一處風流煙花地的?”
梁正寬怒目而視:“你難道敢做不敢認麼?”
“呵,那朕就告訴你,朕做的究竟是什麼。”
林止陌站起身,大袖一甩,朗聲說道,“如今京城外十幾萬災民,若是放入城內,民生治安等全都將崩潰混亂,而衛國公心懷悲憫,故主動來找朕,獻出犀角洲一地容納災民暫居,其他諸位愛卿為之所感,也都紛紛願意助一臂之力。”
林止陌又道:“為了那十幾萬災民,他們每個人都慷慨解囊,以救危急,鄭國公熊老公爺甚至拿出了他的棺材本,只為了能多救助一些人,如此足以令百姓焚香禮拜的天大善舉,在你嘴裡卻被扭曲實情成了建造風流地,還敢當眾罵朕昏君,你說,打你可冤?”
梁正寬呆住了,姚燁誠與一眾跳出來聲討的文官也都呆住了。
這怎麼和說好的不太一樣?真的假的?
劇情的突然反轉讓太和殿上的氣氛變得一下子沉默了起來,這時禮部尚書朱弘開口道:“陛下,梁御史縱有疏漏錯怪了陛下與諸位大人,也罪不至摘去烏紗當眾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