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蟲?(第1/3 頁)
疼…
這是厲扶青恢復意識後的第一反應。
那洶湧而來彷彿神魂在被縫扯的劇烈疼痛,讓一向能忍的他在恢復意識的瞬間,也沒忍住咬牙悶哼了一聲。
他手腳疼得生理性地痙攣了一下,下一秒,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炸響在耳邊,還未完全清醒的大腦被炸得一陣轟鳴,敏銳的嗅覺在濃郁的硝煙中,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
還沒等再多分辨出其他,厲扶青渾身寒毛陡然驟起,刺骨的危機直達大腦,無數次生死危機之際歷練出來的本能,促使他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就憑藉著本能就地一滾。
“嗤嗤——”
半空中疾射而來的鋼鐵碎片,猶如切豆腐般輕易沒入花崗岩的地面,不難想象,若剛才他沒有第一時間滾開的話,那麼此刻被洞穿成篩子的就是他的身體。
飛濺起來的石子在臉側劃出道道血痕,按理說才死裡逃生的人無論是慶幸還是後怕,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情緒上的起伏,而剛剛才死裡逃生的厲扶青情緒上卻看不出起伏,就像是這樣的情況於他來說再平常不過。
那從醒來便連綿不絕,深入骨髓的疼痛使得他垂在身旁的手指輕微動了動,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探究神魂為何會與身體出現排斥,而是低頭看著自己因剛剛那一滾而傷到的腳踝,深深地皺起了眉。
扭傷?
對於踏入修行已不知多少歲月的厲扶青來說,他受過很多傷,有被妖獸一爪直接從左肩抓至右腹腰側的,有傷口深可見骨,差點連帶著臟腑一起給剖出來的,有被萬重靈山將渾身兩百多根骨頭給壓碎,幽火燒去渾身血肉的,在這些傷面前,扭傷這兩個字太微乎其微,也太過於…陌生了。
也是到這時候,厲扶青才發現自己的體內沒有絲毫靈力,神魂對身體劇烈的排斥讓他的臉色越發慘白,他催動神識探查了□□內,皺起的眉隨著探查擰得更緊了,像是微微隆起的小山丘。
路邊碎了的玻璃被太陽照得反光,察覺到什麼的他側頭看去,從那隱隱約約的影子中看見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和一雙宛若秋水一樣的琥珀色眼眸。
厲扶青微訝後,臉色稍沉。
他這是……奪舍了?
這具身體,無論從骨骼還是多出來的幾條經脈來看,都不像是一具人類的身體,也就是說他不僅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奪舍了,而且還是奪舍了一個……妖族?
他眼眸深處陡然翻轉起無數複雜的思緒,卻都在最後轉化成了一絲茫然與無措。
他抬頭看著天空上掛著的雙日,暴烈的日光被濃厚的黑煙遮擋,空中漂浮著數百艘沒見過的飛行器,耀眼的光亮從中發出,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被擊中的高樓大廈轉瞬傾覆,濃郁的硝煙與血腥中,騰昇的塵土遮住了視野。
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厲扶青還沒理清腦海裡混亂的思緒,一股腥臭的風便順著風口傳來,他側頭看去,一頭從來沒見過的獸類衝出拐角暴露在視野中。
在與他視線對上的那一刻,這頭長著雙頭,渾身毛髮似鋼針,鋒利的獠牙滴嗒著腥臭涎水的兇獸,就以極快的速度朝他撲來。
兩層樓高的身子帶動著地面的石子微微顫動,那溢滿了貪婪與兇惡的四雙獸瞳中倒映著他這具身體矜貴病弱的模樣。
厲扶青渾身緊繃,這樣的野獸對於以往的厲扶青來說根本不是個事,但於現在連打個滾都能扭傷腳的他來說,不亞於一場生死難關,一個不慎喪生獸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雖說他無意奪舍,漫長的壽命也讓他對活著這件事沒有執念,但被野獸啃食而死的這個死法,他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除此之外,雖非他所願,但他既無意間受了這具身體的恩惠,就算不想活,也斷然沒有讓這具身體葬身獸腹的道理。
因為這個死法太過狼狽,以己度人,無論是人還是妖,都不願以這樣的方法死去。
想著,厲扶青目光快速巡視了一翻周圍,視線在一根插在地上略有點彎曲的鋼條上停留。
對於一個劍修,手中有劍和無劍的差別是巨大的,尤其是失去了靈力和修為的劍修。
眼前這根鋼條雖說不上是劍,但有,總比沒有好。
思緒轉瞬間,厲扶青已起身快速來到鋼條前,扭傷的腳踝好像並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他伸手握住鋼條用力往外一拔,鋼條鋒利的邊緣劃破指間皮肉,絲絲猩紅的血絲從白皙的手中溢位,厲扶青眼眸閃過一絲凝滯,他居然…拔不動這根鋼條?!
來不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