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深淵(第2/4 頁)
他的賓士,載著我和松針兒駛上京開高速,一直奔南。開了很遠之後,從一個出口出去,七拐八拐,拐進了一個村子,在松針兒的指引下,開到了一處高大院牆的外面。這時候,走過來兩個年輕的小夥子,藉助微弱的燈光,我看到他們的面龐顯得很小,似乎是在校中學生。其中一個小夥子敲了敲駕駛位置的玻璃,對吳曉誠說,這兒不能停車,擋著道兒了,趕緊開走。松針兒探過身子,深沉地對小夥子說,明月松間照。小夥子看了看松針兒,似乎覺得面生,便警惕地說,長河落日圓。我以為他會說“清泉石上流”,沒想到居然來了這麼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詩句。松針兒鼓了兩下掌,說,欲窮千里目。對方的表情輕鬆了許多,說,你們別把車停在這兒,太顯眼了,去馬路對面吧,往西有個小夾道,停那裡面。
這讓我大感新奇。我以為我們會像是串門一樣大搖大擺地進去,沒想到他們會對暗號,就像是地下特務接頭一樣。不過,有一說一,他們的暗號雖然聽起來文化韻味十足,但是對於他們乾的勾當來說,可謂是有辱斯文。
我們停好車之後,松針兒說,剛才那傻逼還少說一句呢,我說完“欲窮千里目”之後,丫應該說“天涯共此時”。吳曉誠譏笑著說,老崔淨他媽搞這一套雞巴玩意兒,我他媽要不是跟你來,我都背不上來他們丫這暗號。我想嘲笑一句吳曉誠,告訴他這都是上學的時候學過的,可是一想到這孫子小學四年級就開始留級,雖然是職高畢業,但是肚子裡沒多少墨水,和文盲沒什麼兩樣,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剛才和我們對暗號的小夥子已經不在了,留下了另一個小夥子。我們走過馬路,他問我們:“大晚上的,你們找誰呀?”
松針兒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去跟老崔通稟一聲,就說他松哥到了。”
小夥子猶豫了一下,從身後不知什麼部位抽出一個對講機,小聲說:“他說他是松哥。”
對講機那邊傳來一個聲音:“傻逼松針兒吧。”
松針說:“我是松針兒,不是傻逼。”
小夥子對著對講機說:“他說他的松針兒。”
對面說:“讓丫進來吧。”
小夥子對著對講機說:“他們仨人呢?”
對面說:“都進來吧,剛才傻逼松針兒給我打電話了。”
衚衕裡沒有燈,小夥子領著我們繞了一圈,足足有五分鐘,憑我的方向感,他只是圍著兩條衚衕繞了繞,最終還是把我們領進了剛才他站著的地方旁邊的院子裡。
院子裡一片漆黑,低矮的平房裡似乎也沒有燈光,只發出一些低沉的隱蔽的吵鬧聲。我忽然有些害怕,有種好像進了一家黑店的感覺,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會任由他們宰割。我拉了拉吳曉誠的衣角,惶恐不安地說:“這他媽是哪兒呀?”
吳曉誠卻安然地笑了笑,說:“你進屋就知道了。”
果然,我進屋就知道了。屋裡燈火通明,與外面就像是兩個世界。每扇窗戶都蒙上了厚厚的棉被,遮擋住了一切向外散射的光源和聲音。屋裡開著空調,所以並不怎麼悶熱。廳裡幾乎沒有裝潢。地面是水泥的,有的地方還坑坑窪窪的,四面牆只颳了大白,說是大白,現在已經看不出剛刮完大白的樣子了,滿是汙漬。客廳裡一橫一豎擺著兩張沙發,呈“L”狀,上面坐著幾個男人,年齡跨度從二十幾歲到五十幾歲不等,他們都抽著煙,見我們進來,一同看向我們。松針兒和吳曉誠與相熟的人打著招呼。
裡面一間屋的門開啟了,走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個子很矮,但是四肢很壯實,他剃了一個板寸,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手裡夾著煙,看到松針兒之後,笑著說:“你這個傻逼,終於想起來找哥哥來了……是不是哥哥不告訴我這兒有姑娘,你丫才不回來呢?”
松針兒說:“瞅瞅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沒有姑娘我就不能來崔哥你這兒玩兒了?”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他們說的老崔。老崔笑罵道:“我他媽還不知道你丫什麼操性……呦,吳曉誠也來啦,是不是聽丫松針兒說我這有姑娘呀?”
吳曉誠笑著說:“我跟丫松針兒不一樣,我不虛偽,我就是想看看崔哥這兒的姑娘。”
老崔把煙扔到地上,踩滅,說:“還是吳曉誠實誠。”
我心想,老崔可真他媽會夸人,吳曉誠這孫子實誠?
老崔上下打量我一番,問:“這個兄弟面生啊,怎麼稱呼?”
吳曉誠介紹說:“崔哥,這是我哥們兒,我們倆是同學,他叫江樂……江樂,這是崔哥,這兒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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