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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慌地跑上去，抓住媽咪的手。

媽咪的手，因為生產時抓著床單用力過度，到死，都沒有鬆開。我握著她消瘦得手背，感受到媽咪的體溫一點點的冰涼，我終於怕了。

我哭，嚎啕大哭，哭得整個醫院都聽得見。

陳管家抱住我，一個勁的對我說：「小二少爺，你讓夫人安心的走吧！」

聽到陳管家的話，我還來不及說什麼，一直蹲坐在嗚咽抽泣的爹地，突然踉蹌著爬起身子。他像一隻野狼，掙扎著脫開爺爺奶奶的懷抱。

不顧護士醫生的阻擋，爹地趴在媽咪的身上，他掀開白布，雙手小心翼翼捧著媽咪蒼白的臉蛋，一個勁的喚她：「若若，你醒醒！你別裝睡了！」

「你醒醒啊，好不好？」

「你別嚇我，這遊戲可不好玩！」爹地親吻著媽咪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唇…無論他怎麼叫喊，媽咪都沒有睜開眼睛。「若若，你再不睜眼看我，我可就要生氣了…」

你永遠叫不醒的，只有兩種人，一是裝睡不醒的人，二是死人。

我不知道那天爹地到底是怎麼度過的，我僅能記得的，就是爹地趴在媽咪身上，哭著喊著讓她快別玩了，快點醒來的畫面。多少年過去，等我長大了，懂得情愛了，再想起那幅畫面，才明白，原來，那叫做——

愛人既死，吾愛即逝。

媽咪被推進了太平間，陳管家不許我去太平間，說那裡面放的全是死人，陰氣重。除了工作人員，誰都不許進去。但我知道，我的爹地那一整晚，都呆在太平間。

時候我無意間撞見奶奶跟姑姑聊天，才知道，爹地在太平間裡唱了一晚上的歌。據說，那首歌，好像叫《—ay》。後來我特意去查了查，才知道，這歌是一部叫青梅竹馬的電影的主題曲。

長大後，我聽奶奶講故事，才瞭解到，原來我的爹地跟媽咪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第二天媽咪被送上靈柩車，開去了殯儀館，一路上爹地都沒有說話，有人說爹地終於接受了媽咪離去的事實，但我們知道，爹地不是真的接受了這個訊息，而是因為他唱了一晚上的歌，喉嚨啞了，說不出話來了。

媽咪的遺體被火化掉的時候，我們一家人都在。

陳管家抱著我，站在人群最後方，看著媽咪的遺體一點點被推進火化爐裡，一直沒有說話的爹地，又一次高聲呼喊起來。我清晰記得，他反反覆覆喊的只有一句話：

「若若，不要走。」

我不知道媽咪聽不聽得見，但我們都聽見了，那聲音，彷彿在我耳邊呼喊了一輩子。有時候的夜裡太安靜，我總會聽到爹地最後呼喚媽咪的那些話。

若若，不要走。

媽咪最終還是下葬了。

下葬去陵墓的路上，來了好多陌生的哥哥姐姐們。他們手捧菊花，據說是喜歡我媽咪的粉絲。我才知道，原來有那麼多人喜歡著我的媽咪。

媽咪下葬後，爹地連續兩個月閉口不語。

他瘦了，

番外之相愛是一晌貪歡 艾倫婉清

☆、001、好久不見，邵小姐

墨西哥的一處森林酒店裡，艾倫脫掉一身貼身西裝，他癱坐在單人沙發上，一隻手反覆撫摸著豐翼般完美的紅唇，另一隻手，則捧著剛從婚禮上搶來的捧花。

低頭斂眸，他睨著掌心中心形的白色滿天星捧花，忍不住撇嘴冷笑。

「女人都沒有，還說什麼結婚…」他站起身，將那捧花扔進垃圾桶，這才扯掉身上略緊繃的絲質襯衫跟黑色西裝褲，裸著身子進了浴室。

洗完澡後，艾倫裹著浴巾出來，他隨意用毛巾擦了把頭髮，最後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又跑回垃圾桶，彎腰撿起那束捧花。

「嘖！我倒要看看，預言這玩意兒準不準！」

在墨西哥呆了兩天，艾倫獨自返回倫敦。

他將那花插在裝修成華麗歐式風格的公寓客廳裡，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三天後，花兒快萎了，他還沒結婚。

十天後，花兒都凋了，他還沒結婚。

一個月後，花枝都枯折了，他仍沒結婚。

半年後，客廳的餐桌積了一層灰，他依舊是隻單身狗。

一年後，重回公寓的艾倫見到瓷器花瓶裡，還孤零零立著兩三根枯枝時，有些發愣。「狗屁玩意兒，都過去一年了，你倒是讓老天爺給我賞個姑娘啊！」

「毛都沒一個！結婚結婚，接他孃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