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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鐘的時候,一個手柱柺杖,身穿軍裝的老爺爺從樓上下來。
筆挺的軍裝穿在他身上,將九十歲的老人襯得威武霸氣,他胸前扛著許多勳章,左肩上帶著一枚象徵著元帥軍銜的肩章,國徽在他的肩上發著璀璨光芒。他這一生,見過血與炮火,經歷過生與死,是真正讓人震撼敬佩的人。
從老人出場開始,全場都肅穆安靜了。
顧諾賢不知何時來到紀若身邊,他沉眸看著滿臉褶皺的老人,眼裡噙著滿滿敬意。紀若掃了眼顧探跟安希堯這些人物,發現他們看老人的目光,都帶著尊敬。
不愧是老元帥,威望不一般。
安怡情穿著一件白色小禮服,脖子上戴著一條珍珠項鍊,長發盤髻,跟在蒼爵霄身邊,足以顯示出這位老人有多疼愛這個重孫女。
老人走到一張梨花木椅上坐下,他蒲扇般布滿褶皺的雙手握住柺杖,放在身前。
「感謝大家前來參加老頭子我九十歲生辰。」老人渾濁的眼睛掃了眼全場賓客,又道:「我這身子骨是不行了,這過一天啊,就少一天。」
「你們都是年輕一輩,我們已經老了,扛不動槍了!這祖國的未來啊,就交給你們這代年輕人了!」他看了眼全場,目光在顧家一家人,以及安氏夫婦身上掃過,最後,他定定看著蘇希,再也不轉眼了。
「照顧好我們的國家,是你們的責任啊!」
紀若順著老爺子目光尋去,才發現他是在看蘇女士。紀若微愣,老爺子為何要對媽咪說這話?
蘇希對蒼老爺子小幅度點點頭,見狀,蒼爵霄嘿嘿一笑,他在安怡情攙扶下站起身,說道:「我啊,打了大半輩子仗,也算是轟轟烈烈。今天我生日,我有一個願望!」
「爺爺,九十大壽,您可有什麼願望?」蒼蒹葭從人群中走出,來到蒼爵霄身邊,小聲詢問。蒼爵霄掃了眼孫女的臉,又看看身旁重孫安怡情,他目光望向大廳外面的天,喃喃道:「我想…再唱一次國歌…」
蒼蒹葭愣了愣,聯想到老子如今已是九十高齡,恐怕壽命不長,心裡就堵得慌。「好,我們唱國歌!」
蒼爵霄拄著柺杖努力站穩,雙腿年邁的有些顫抖。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老人嘴皮子哆哆嗦嗦的,用嘶啞年邁的聲音,認真唱國歌。他大概是想起了往年歲月,眼裡聚起豆大的淚珠子。
見到老人一個人唱國歌,在場人鼻頭一酸,某些東西被觸發,全體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
眼裡晃過許多畫面,在無情炮火的轟炸下,戰友死的死,殘的殘。法西斯掃過城與村落,他們的祖國被摧毀,人民被殘殺,女人被姦殺。
那些歲月,成了老人心間的痛。
歌聲停止,宴廳再次恢復寂靜。
紀若望著坐在梨花木椅上,老眼閃爍著淚花,目光眺望向遠方的老人,心頭一陣發酸。他是c國唯一尚存於世的開國老元帥,他的戰士一個個離去,留他獨存於世,這是一種孤獨。
渾濁雙眼緩緩閉上,蒼爵霄身體晃了晃,無力吐出一句話:「我老了,困了,你們繼續玩,我回房去了!」他握住安怡情的手臂,牽著自己重孫渡步回房。
從人群中穿過,紀若彷彿還能聽到他那句:我老了,困了…
…
紀若坐在車上,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嘆了口氣,感嘆道:「蒼老爺子看上去身體不是很好,恐怕時日不多啊!」她記得十幾年前在電視上看到過蒼爵霄一面,七十幾歲的他,身板筆直,氣勢軒昂,現如今也成了遲暮老人。
再輝煌的人,也有光輝暗淡的那一刻。
「蒼老爺子是個人物,我們一家人都挺佩服他。我第一次見到蒼老爺子,是在我九歲的時候,見我第一面,蒼老爺子就說我長大了一定是個狠人物。」顧諾賢專心致志開車,想起童年第一次見到蒼爵霄的場景,忍不住勾唇笑了。
紀若看了眼他,說道:「蒼老爺子還真是一語成讖。」
顧諾賢笑笑不說話,人不狠,命不保。他不認為自己狠一點有什麼不好。
…
次日天還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