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白(第2/2 頁)
起碼在這四藝中能挑出一樣,豔壓群芳自成一派才對。荀公子兒時便見過一位老畫聖,喜烈酒,畫工精湛無雙,尤其擅畫虎狼奔馬,遊山玩水之際,來到青柴小住幾日,被知縣好說歹說拉去府上做客,酒席之間叫整一壺慶三秋灌得暈頭漲腦,醉生怒氣,在南牆畫猛虎跳澗,形象寫實颯然,似乎要透牆而出擇人而噬,但美中不足,虎頭上的王字沒畫。後來人問起畫聖為何獨獨不畫王字,畫聖搖頭笑了笑,直說青柴地方小,巡捕衙役沒有打虎的能耐。如此種種佳話美談,到了老師口中,竟被如此看輕。
沒理會學生的神遊物外,周先生扔到嘴裡一顆珠玉粟,口齒不清的繼續講,“四藝精通,不代表你真正能做好官職,也並不能代表,你就是文壇中出類拔萃的苗子。當年有個土埋到鼻子的老東西,文壇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手爛字,下棋想贏就光靠悔棋,作畫琴瑟十竅通了九竅,卻還是在朝堂之上聲名赫赫,於文壇獨壓群羊。”
愕然間,荀公子倉促請教:“敢問老師,何為十竅通九竅?”中年男子摸摸山羊鬍,有些無奈道:“一竅不通唄。徒弟,過些時候與為師去領教領教天下各處的風土人情與俗世趣語吧,實在太孤陋寡聞了。”
“如此說來,實際上文壇已然不能稱之為文壇了,寒門學子苦讀寒窗,最多落得個芝麻小官若與世家官場掛上干係…”話到這裡,先生用力揮揮手,似乎像是要驅散什麼似的,過了半晌才又開口。
“離題萬里了,掉頭說下棋。我認為棋盤中所領會的,或者說可以教導你的,只是在有限時間內,從諸多選擇中挑出一條預料中最可行妥當的道路。一步知定盤連氣同枝,九星天元二百餘點位,落子後盛雷不動,這幾日莫要在沉浸於棋術了,閒暇之餘想想這三條棋道格局規則,以及到底能從中拿到什麼能耐,再談棋術。”
先生毫不拖沓的出了門,荀公子坐在斜陽普照的光裡,身邊影子從無到有,似枝吐新芽,緩緩的變長。他拿起瓷碗,水已經泡好,水底還有一點點極黑的果皮,摻雜在白粟中,盪漾之間,像極了棋盤上的黑白兩子。
“好喝。”公子如玉,笑意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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