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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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託著下巴,琢磨著道:“當時你第一次過來我們家,我問你為什麼你叫阿疇,你說你爹不識字,找教書先生幫著取的,如今看來,那先生倒是有些學問呢。”
阿疇聽這話,看過去。
希錦烏黑的眸子像是山澗深潭,是被細碎陽光照射的深潭,澄澈透亮,
他想起過往,想起最初第一次見到希錦時她的樣子。
那時候的他眼睛中蒙著一層紅色的霧,看什麼都是晦暗的,泛著血光的晦暗。
他是鬼差索命鏈下逃生的孤魂,和這個世界隔著一層血霧。
一直到那一天,看到雪地裡的她。
阿疇至今記得,當時她蹦蹦跳跳的,像一隻小雀兒般,笑起來潔白純淨。
陽光透過沒有任何雜質的天空照射下來,照在她身上,她就是這個世間最溫暖的一抹光。
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希錦見他不吭聲:“怎麼了,你想什麼呢!”
阿疇回過神:“就想起我剛來那會。”
希錦兩眼亮晶晶地看他:“你還記得?”
阿疇:“記得,你把手裡的栗子糕給我吃。”
希錦:“是嗎?這個我不記得了。”
阿疇:“你那天穿了一身蔥綠的襟襖,梳著素髻,不過戴了一朵新採來的臘梅花。”
希錦:“我可不記得你穿什麼衣服了。”
他給她的印象只有瘦弱,連頭都不敢抬,就那麼垂著眼低著頭,好可憐。
阿疇:“我還記得栗子糕的味道,甜膩香軟,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栗子糕。”
希錦聽著,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原來你以前都沒吃過栗子糕啊!”
對此,阿疇沒有反駁。
他生來身份貴重,曾經享受著世間最奢靡的榮華,孩童時的他,又哪裡看得上區區一塊栗子糕。
只是風雲突變,皇家的骨肉親情是如此薄弱,他從雲端跌落塵埃,東躲西藏,吃盡了這輩子從未受過的苦頭。
以至於當再次將那栗子糕放在口中時,他只覺得那是世間最美的滋味了。
希錦嘆息,感慨道:“所以說,有錢就能吃栗子糕,沒錢就不能吃栗子糕了,所以我們還是得多掙錢!”
阿疇眼中便泛起笑來,她永遠能把話題轉到掙錢上。
他注視著她,視線格外溫暖:“是,會努力掙錢。”
希錦卻已經暢想未來,想著將來掙了錢的美好:“如果掙了錢,到時候我再打幾件首飾,我看我舅母過年時候戴的那件累絲銀簪,光是手藝錢就不少呢。”
按照大昭的律令,只有皇室貴族並那些一定品級的貴人才能佩戴一些名貴材質的頭面,不過對於頭面的做工以及樣式,卻是沒什麼要求,那她們這些商戶人家自然可著勁兒的折騰了,是以手藝錢倒是比那材質錢更值錢了。
阿疇視線自始至終未曾從她臉上挪開,聽到這話,道:“你喜歡的話,現在就打吧,也沒多少錢。”
希錦:“才不!等掙了錢再打!”
阿疇點頭,聲音低沉溫柔:“好,那等掙了錢。”
這麼說著,阿疇抱著芒兒說了一會兒話,便也給奶媽讓哄睡去了,這時候丫鬟已經燒洗了麵湯,夫妻二人準備沐浴。
阿疇道:“水備好了,你先洗吧。”
她體弱,單薄,大冷天的怕凍著,頭茬麵湯都是給她用的。
希錦想起自己最近看的話本子,提議道:“你幹嘛不陪我一起洗呢?”
阿疇挑眉看過去,卻看她兩眼晶亮,閃著帶了惡趣味的光彩。
阿疇:“怕你覺得擠。”
希錦不喜歡去外面浴池,都是在家洗浴,用沐桶,家中那桶並不算太寬闊。
希錦輕哼:“我才沒有覺得擠呢!”
阿疇見此,自然隨她。
希錦取了各樣衣服用具進去時,便見阿疇已經利索地除去了外袍,又準備好了長凳,香粉,面藥和口脂等。
浴房內只有一處小窗,開得高高的,些許透進來一些光而已,阿疇點了壁龕中的油燈,於是浴房內便透出朦朧的光來。
希錦透過那朦朧的霧氣看過去,阿疇身形修長挺拔,精瘦有力。
她當然知道,他平時穿著外袍,乍看彷彿是清瘦的,但其實那年輕的身子骨蘊藏著驚人的力量,爆發起來能把她嚇到。
就沒法想象,男人那個時候怎麼可以那麼野蠻,那麼狂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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