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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去看魏光嚴:“怎麼,還不起來,想在這兒過夜呢?”魏光嚴捂著脖子,慢吞吞爬起來,小心翼翼離她又遠了一些。這個女人,惹不起的。宋詩意沒從前臺把錢要回來,只囑咐小哥:“一會兒你把他弄醒,讓他滾蛋就成。”離開地下室,室外一地陽光,空氣都清新起來。她一身輕鬆,終於了無牽掛。站在大廈門口,她給孫健平打電話:“盧金元認罪了,我全都錄了下來,作案過程一五一十,他全都交代了。”“回頭我把錄音發給您,怎麼處理,您做主。”“孫教,謝謝您。”孫健平彷彿被人施了定身咒,最後一刻才問出口:“謝我什麼?”“謝您縱容我胡來,完成了這齣好戲。”她笑著掛了電話,坐上了回基地的車。程亦川,離隊之前,師姐的大禮已送到,請查收。 第四十二個吻辦完事,宋詩意請客,一群人在巷子裡吃了頓老北京涮羊肉,還把郝佳也叫來了。院子還是那個院子,店還是那家店,她也請不起什麼大餐,這樣一頓物美價廉的晚餐是她力所能及的一點心意。熱氣騰騰的鍋子端上來,一群人圍坐在桌邊,吃得火熱。宋詩意笑著舉杯,說感謝大家這麼夠義氣,這些日子辛苦了。夜色溫柔,凜冽北風也驅不走滾燙熱血。三個大男生笑嘻嘻擺手,說應該的應該的。她要了兩瓶酒,陸小雙一瓶,自己一瓶,鄭重倒滿,舉杯:“有件事也不瞞大家了,前幾天我已經在孫教練那兒辦好了離隊手續,這回一走,大概是很難再見面了。”除了陸小雙早知此事,一臉平靜以外,其餘人都吃了一驚。“師姐,你開玩笑嗎?”“真的要退役?”“怎麼這麼突然?”“師姐,你考慮清楚了?這可不是小事情,不是鬧著玩兒的。”對於運動員來說,拋下學業,專注體育,這是件孤注一擲的事。一旦踏上,很難回頭。因為繼續往前走,還有機會在體育生涯裡有所成績,可中途離場,那就是顆粒無收。宋詩意笑:“放心吧,已經考慮清楚了。今晚借這個機會,一是感謝大家為了我的好管閒事盡心盡力,二呢,也算是吃個散夥飯。我知道你們不能喝酒,所以這一杯就由我來敬各位,你們以茶代酒就行。”夜色裡,炭火正旺,銅爐裡湯汁滾滾。年輕的師姐笑容如畫,聲色明媚:“祝在座各位師弟師妹們前程似錦,在未來的日子裡得償所願,也為我們高山滑雪隊留下濃墨重彩的輝煌一筆。”她的滑雪生涯已告終,但他們的人生還很長。她盼在不久的將來,能看見他們將她未完的心願延續下去。魏光嚴回到宿舍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照鏡子,確認陸小雙給他化的妝都清理乾淨了,才敢回去。宋詩意叮囑過了,今天這事都別告訴程亦川。他納悶:“咱們背地裡當活雷鋒做好事,為什麼不能告訴他?”宋詩意說:“讓他專心比賽就好,不然以他那性子,又得咋咋呼呼沒完沒了。”可她沒想到的是,魏光嚴一臉鎮定地回了宿舍,卻被程亦川堵了個正著。夜裡十一點了,魏光嚴窸窸窣窣開了門,見屋裡漆黑一片,燈也關了,料程亦川已經睡了,正好鬆口氣。哪知道才躡手躡腳走到床邊,準備換衣服躺下,一束手機燈光毫無徵兆亮起,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他臉上。魏光嚴一驚:“你怎麼還沒睡?”對面的床上,程亦川面無表情地盤腿坐在那,問他:“你跑哪兒去了?”“就,就出去吃了頓飯。”魏光嚴目光閃躲。“和誰?”“你不認識。”“我不認識?”程亦川眯眼,跳下床去,啪的一聲開啟了房間裡的燈,“薛同和陳曉春我也不認識?”“你在說什麼啊?”魏光嚴一驚,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抬頭心虛地看他。程亦川沒有回答,只不緊不慢走到他面前,眼神微微一定,落在他耳朵上:“這是什麼?”魏光嚴下意識伸手去摸,摸到一塊已經乾涸的番茄醬。“吃,吃的是肯德基。”他磕磕巴巴地解釋,“估計是吃薯條的時候沾上了。”“你家都用耳朵吃肯德基?”魏光嚴臉漲得通紅,未經彩排的表演,恕他天賦有限,演不出來。程亦川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來,言簡意賅問:“說吧,你們搞了輛車,把盧金元帶哪兒去了?”魏光嚴倏地抬頭,震驚地望著他:“你看見了?”紙包不住火,他很快招了。程亦川的表情也在那一刻凝固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錯愕地又問一遍:“你說什麼?”他想法簡單,原以為他們是要把盧金元弄去揍一頓,卻沒想到宋詩意費盡心機,竟是為了替他討個所謂的公平,千方百計弄來了盧金元的口供。程亦川再也坐不住,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奪門而出。“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啊?”魏光嚴扯著嗓門兒叫他。可他沒能叫住程亦川,那傢伙像是兔子一樣,飛快地竄出了門,一頭扎進茫茫夜色裡。宋詩意和陸小雙回了宿舍,正準備洗洗睡了,忽然接到了丁俊亞的電話。“睡了嗎?”宋詩意一頓,沒料到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