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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光嚴長吁短嘆地跟上來,面有慼慼,“你每個月破一次最好記錄,再這麼下去,明年就比我快了吧?”程亦川一頓,瞥他一眼:“你就這點志氣,覺得自己到了明年都還在瓶頸?”“今年都要過了啊。”魏光嚴沒精打采地望著山上。聖誕已經過去,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九,新的一年馬上就要來了,而他依然在瓶頸裡,望不到頭。這瓶頸也太長了點吧。“這不還有兩天嗎?”“兩天能幹什麼?”程亦川沒說話,走了兩步,忽的側頭看他腳下的雪板,“你的裝備用了多久了?”魏光嚴一愣,“三四年吧,怎麼?”“難怪,都磨成這樣了。”程亦川看完雪板,又去看他的雪杖,最後是護目鏡和頭盔,“這都是什麼年代的東西了,還在用?”“進隊那年我媽給我買的。”魏光嚴頓了頓,說,“反正也沒壞,還能用,我就沒換。”他家裡條件不好,這個程亦川是知道的,不僅父母都是偏遠山區的農民,家中還有好幾個弟妹。魏光嚴每個月的補助只留下幾百塊錢傍身,剩下的悉數寄了回去,而滑雪裝備太昂貴,他沒有更換更新更好的,也在情理之中。程亦川自顧自想著什麼,沒再說話。下午五點,天已昏黃,運動員們坐上大巴返回基地,累了一天,不少人都在車上打盹。魏光嚴也不例外,很快就閉眼呼呼大睡起來。程亦川側頭看了眼,小半年的相處,從看不順眼的死對頭莫名其妙變成了好兄弟。那種朝夕相處的日子,雖然總以幼稚的口頭爭吵為主,但也過得熱鬧歡樂。他家庭條件好,自小就沒有住過校。在省隊時,因為同時要兼顧學業,他得到了隊裡和學校雙方面的批准,住在家中,方便兩頭跑。他在省隊是個文化水平超過眾人的異類,在那所以外語出名的重點大學裡又是個獨樹一幟體育生,加上不住校的緣故,縱然看起來風光,卻總是沒有很好地融入集體。魏光嚴算是第一個這麼近距離、長時間參與他人生的友人。程亦川側頭看他,想起剛來基地不久時,曾在某個夜裡聽見他壓抑的哭聲。那時候對他其實就沒有什麼慍怒,只有同情了。這樣想著,程亦川將昨晚儲存的圖片發給了程翰。那原本是他為自己看上的一套裝備,上個月德國剛出來的,設計科學,弧線漂亮,最適合追求完美的專業競技滑雪者。只是自己這套裝備其實也還很新,他便謀算著春節時再向父親討來,權當是過年禮物了。然而此刻,他將這項議程提前了。“爸,幫我從德國把這套裝備寄回來吧。”那套裝備價值幾千歐元,縱使父母不缺錢,他也一向富養,臉皮厚慣了,但這麼再三向他們開口,他也有些沒底氣。末了,他還是悄悄從自己的存款裡將錢打了過去。程翰大概是收到了匯款,很快回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程亦川噼裡啪啦埋頭打字:“這不是前一陣雪杖斷了,才讓你新買了一套嗎?這麼快就要新的了,怕你說我是敗家子,打算和我媽拋棄我。”程翰氣笑了,可這些年來,他對程亦川在這方面的需求向來是百依百順的,很快就打電話尋遠在德國的朋友去聯絡滑雪裝置了。“等著吧,過幾天就給你弄回來。”程亦川:“您真是我的好父親。爸爸我愛您。”程翰:“………………”對程亦川來說,今日喜事有倆,一是再破紀錄,二是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也許可以幫到魏光嚴。像他這樣的紅領巾,時常做好事,可沒處炫耀就有點不開心了。程亦川側頭悄悄瞄了眼魏光嚴,躡手躡腳又拿起手機,點開了微信,指尖還在滑動時,一旁就傳來詢問聲:“你在幹嘛?”程亦川:“……”他一回頭,就看見前一秒還在沉睡的魏光嚴,這一秒已經醒了過來,虎視眈眈盯著他。“你不是在睡覺嗎???”“我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喚醒,冥冥之中嗅到了非同尋常的味道。”“什麼味道?”魏光嚴湊近了,作勢聞了聞,抬頭一本正經地說:“狗的味道。”“………………”程亦川面無表情收起手機,斷絕了給宋詩意發資訊的念頭。說好了不聯絡,誰聯絡誰是狗。這樣的僵局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晚上九點,他收到了宋詩意主動發來的資訊,兩張圖片:一張圖是工資卡,一張是工資到賬的簡訊截圖。“第一筆工資到賬了!!!!!!!!!!”她拿了八千塊錢,歡喜的勁頭隔著手機都顯露無疑,畢竟深得他善用感嘆號的精髓,青出於藍。程亦川正坐在書桌前看英文小說,見了簡訊,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花,很快回復:“所以要開始還債了嗎?”訊息還沒發出去,他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咳嗽。回頭,魏光嚴叼著只中性筆,下巴朝他手裡一努:“和誰聊這麼開心啊?”“………………”程亦川怒刪資訊,言簡意賅回覆了一個字:“哦。”抬頭,他為自己爭辯:“我是說了不主動聯絡,但大家都是老隊友,她先給我發了資訊,普通朋友也要回資訊啊。”魏光嚴一臉同情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