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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意其實已經有譜了,在這麼敏感的時間節點被李成育召喚——她說:“二姨夫,那我就直說了。工作上的事情我都還能應付,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熟練,但上手之後也慢慢好起來。只一件事想跟您說說。”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不需要那麼多拐彎抹角。“趙經理對我不太尊重,言語上多有越界,這一點叫我很不舒服。”李成育也沒想到她這麼直截了當,當即一愣,然後點頭說:“我也是因為這事才讓你過來的。今天中午趙經理找了我,說和你之間有誤會,他一片好意關心你這個新來的下屬,你卻出言頂撞了他。”“他是這麼說的?”宋詩意笑了,“二姨夫,不如您問問看他是怎麼關心我的。”李成育不是不知道趙卓這個人,這些年來公司事務他處理得很好,業務能力也很強,但人也是真輕浮好色。年初他才剛離了婚,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去年年底在公司和一名女職員鬧出了花邊新聞。一邊是侄女,一邊是臂膀,李成育又安慰了幾句,才說了自己的決定:“這樣,你從今天開始不用跟著他幹了。我讓韓姐帶你。”宋詩意還以為這件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卻沒想到下班時,被人堵在了辦公室。當時辦公室裡還剩下兩人,趙卓直接指使另一個:“你先走,我有話跟小宋說。”最近他頻頻找宋詩意,加上去年又被前妻找上公司大鬧一場,爆出了和一位女職員的花邊新聞,眾人私底下都在議論,說他是不是又看上了宋詩意。如今他親自尋上門來,那名女同事一臉了悟,匆忙拎著包走了。趙卓也不再客氣地叫什麼小宋了,改為直呼其名:“宋詩意,你還真敢說啊,說我騷擾你,是吧?”“您做了什麼,您自己心知肚明。”宋詩意淡淡地說。“怎麼,你以為有李總替你撐腰,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趙卓冷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放眼望去,全公司最低文憑也是本科生。你倒好,沒學歷沒資歷,空降公司,怎麼覺得背後有個姨父做主,就沒人敢動你了?”“您用不著陰陽怪氣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宋詩意很從容。“我就想告訴你,別以為你現在跟著韓茜我就動不了你。就算我把你怎麼著了,你覺得李總會為了你這麼個可有可無的關係戶,把他的肱股之臣給下了?”趙卓的手輕而曖昧地落在她臉上,被她啪的一聲打掉。他也不生氣,離開時似笑非笑:“咱們走著瞧,宋詩意。”宋詩意沒有怕過趙卓。一來動起手,他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二來她在國家隊經歷過大起大落,噁心的蒼蠅見多了,不缺這一個。只是同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她總能看見那張油膩的臉,難免心煩。可心煩卻也無法對人說,除了陸小雙能當她的垃圾桶,她無法對任何人提及公司裡的糟心事。尤其對鍾淑儀。鍾淑儀如今可揚眉吐氣了,衚衕裡無人不知她女兒從國家隊退役歸來,進了全國五百強。日子雖然還是苦,外債依然得挨著還,但她覺得未來一片光明,接下來就該張羅女兒的婚姻大事。面對她那張總是洋溢著喜悅的臉,宋詩意一個字都說不出。另外,程亦川和她的關係陷入了僵持地步。彷彿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誰也不曾主動開口說話。程亦川沉浸在“我不找她她果然不會找我”的悲傷裡。而她,在寂寂深夜裡很多次想起那個耀眼的少年,都覺得那一幕幕很適合拿來回憶。如今的人生趨於平淡,可至少還有故人在發光。她衷心祝願他一切都好,哪怕兩人漸行漸遠。和趙卓正式發生肢體衝突是在春節前夕,公司的年會上。二姨夫大手筆地包下了金碧輝煌的酒店一整層,舉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年會。員工們的才藝表演,現場的現金抽獎,還有好幾十桌的海鮮盛宴,都令這一個夜晚高潮迭起,有聲有色。趙卓又一次不負眾望拿到了企業優秀幹部的大獎,接過了李成育親手發的厚厚紅包。宋詩意也意外拿到了優秀員工的表彰,雖然她心知肚明這是二姨夫的關照,但現場都是配合表演的觀眾,不管心裡怎麼想,一樣在明面上替她歡呼。宋詩意第一次參加企業的年會,平凡的人們在工作崗位上辛勤勞作一整年,放肆地揮霍著這一夜。他們喝著酒,起著哄,滿面紅光。而她是個外人,她還是不喜酒精,也沒能放下身段暴飲暴食。酒店裡的大魚大肉葷腥十足、重口重味,她吃慣了基地的健康餐飲,對著一桌子菜下不去手。後來現場有些亂了,她覺得大廳裡太悶,打算出去透透氣。酒過三巡,喝得五迷三醉的趙卓一扭頭,就看見離場的宋詩意。酒精上頭,又被人恭維了一晚上,這位趙經理腦子一抽,起身跟了出去,步伐有些虛浮。有人殷勤地想上前攙扶,被他抬手推拒:“別跟著我,我沒醉。”酒店後面是片小花園,再遠點是停車場。他一路尾隨宋詩意出了大門,看見她走到了花園裡。深夜的酒店,又是北方的凜冬,賓客與服務員都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