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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就在國子監大街,離得近,辦事方便。程亦川一聽說這事,立馬風風火火動了起來。從小到大程翰都慣著他,基本上他在家裡都是呼風喚雨,只要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花錢就買到的東西,父母都能送到他手上。可這一次不同,以往頂多是成千上萬的東西,只要他說出正當理由,程翰和莫雪芙都能辦到。但這一回他動輒要花上七位數去做什麼房產投資,程翰把話撂下了:“給我一份詳細的企劃書,升值空間,投資理由,房屋調查……少一個免談。”程亦川的風風火火是有理由的,他不止風風火火,他還焦頭爛額。想買下她的房子不是為了討她開心,也不是為了送她天大的人情。他做不來用錢砸人那種事,初衷其實很簡單,希望當她重回巔峰,拿走遲到的冠軍獎盃那一天,有能力還清債務時,他能原封不動把房子還給她。他不求升值,不為投資,今天多少錢買下來的,他日就多少錢奉還。你瞧,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這樣簡單,他也沒說要用錢去收買她,不過在她患難之際幫一把,替她守住她的家。程亦川的想法很簡單,和他本人一樣,一目瞭然。可程翰不同,程亦川也心知肚明,如今他花的是父母的錢,幫人是一回事,不敗家是另一回事。守住宋詩意的房子,同時也不能坑了父母不是?然而這一份企劃書,要了外語生運動員的老命。程翰那麼精明,不可能看不出這份企劃究竟出自誰的手,所以程亦川基本杜絕了找人代筆的念頭。他咬著筆桿,大過年的不出門玩,成天對著百度、知網啃資料,然後敲敲鍵盤。別人是下筆如有神,他這分明是下筆如有鬼。想哭。程亦川在夜裡倒在床上,精疲力盡地跟魏光嚴日常嘮嗑。當然,他們的對話已經從當初的《貧困山區的操蛋日常》變成了《論紅領巾的生存艱辛》。魏光嚴沉默片刻,說:“你完蛋了,程亦川。”“還用你說?寫完這份企劃書,我怎麼著也要去了半條命。”“我說的不是這個。”魏光嚴沒好氣地嚷嚷,“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你對師姐關心過頭了?”程亦川一愣。魏光嚴掰著手指頭細數:“要不要我幫你算算這個假期以來你提到宋詩意的次數?1234567,她有一天缺席過我們的談話嗎?”“嘿,我說你思想能純潔點嗎?”程亦川從床上一躍而起,“那我問問你,你這個假期又提了多少次陸小雙?陸小雙長,陸小雙短,連陸小雙昨天晚上拉肚子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看你倆的問題比我和宋詩意更大吧?”“我,我們有什麼問題?”“我和宋詩意好歹一個隊的,大家都是運動員,本是同根生,順便操個心。你呢?你倆什麼關係?”魏光嚴一時情急,說:“我,我和陸小雙都沒文化啊。同是天涯淪落人,乾脆偶爾聊個天。”一通電話在吵吵鬧鬧中結束,兩人最終達成共識:他們都在各自的人生裡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道友,以純潔無比的心態友好交流著。“就是這樣。”“我也是啊。”然後雙方和平地掛了電話。魏光嚴:“呸,你對師姐沒意思才怪!”程亦川:“呵呵,陷入感情中的睿智少年尤不自知。”橫批:全世界都在蠢蠢欲動,只有自己才是最純潔的。出人意料的是,房子掛出去沒兩天,中介就打來電話,說有人要買房。宋詩意家裡情況特殊,並沒有提前搬離,得等到房子出手,錢到賬了,這才能搬走。中介說:“是個爽快人,聽了報價覺得不錯,也沒再往下壓,說是今天下午去看看房子,可以的話就走流程。”母女倆在家正襟危坐,等來了中介和買家,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著挺和氣,裡外轉了一圈,就含笑拍板。宋詩意從前沒賣過房子,但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也叫她如墜夢中。這就完了?就這麼成了?然而從房子掛牌到最終交易,當真只用了三天時間。買家態度極好,一切程式都很配合,甚至和顏悅色說:“不著急,你們慢慢搬,我買了房子也沒急用,先擱那兒一陣。”剩下的半個月裡,宋詩意在北四環找到了還不錯的小區,房租算下來也還能接受,雖說房子小了些,但原本衚衕裡的老屋也不大,母女倆住綽綽有餘了。搬家那天,陸小雙攔了她叫物流公司的念頭,一通電話找來樂隊的人,除了新的鼓手東子以外,還要在酒吧見過的鍵盤手、貝斯手和吉他手。東子還是充當司機,大家笑嘻嘻搬東西,熱熱鬧鬧聊著天。這些早早就不念書,出來跑江湖的人,講義氣,有俠氣,在宋詩意感謝他們時,紛紛拍著胸脯說:“雙姐的姐妹就是我們的姐妹,小意思,小意思。”東西都挪到新家去了,宋詩意要請大家吃飯,陸小雙把手一招:“免了免了,你和阿姨收拾收拾屋子吧,我們晚上還要去酒吧鎮場子呢。明兒我再來幫你們拾掇。”一群人來得快,去得更快,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小區裡。這房子是舊了點,但還算乾淨,五十二平,在三樓。小